文墨斋对面的茶楼整个二楼被清场,楼道口守着两个高壮的男子。空荡的二楼除了伺候的人就只有靠窗的雅座上坐了两人。
一个端如明月,俊美无双,气质高贵清雅,另一个犹若骄阳,虽穿着低调,但浑身透着凛然气势,即便容貌不如前者,那份锋芒却也没被比下去。
“子墨,这谜底你可答得出来?”
白未央看着由下人抄写来的字谜,嘴角噙笑,略带兴味地说道:“不过十之七八罢了。”
“怎么,连子墨也不能全答出来?”
“这字谜出得很是高明,看似简单易懂,可揣测起来却模棱两可,叫人摸不着思绪。”
“能把子墨难住,这个水双木的确是有些本事,看来今晚是没有人能……”
“好!”一阵叫好声陡然从窗外传来,打断了太子的话。
叫好声过去没多久,一阵接着一阵传来,喊声中的激动一波高过一波。
挑开窗,就见那台上已经有人写了谜底交上去并得到了肯定被书童引进了文墨斋,紧接着又一个解出了谜底,被引进文墨斋,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这些人里大多穿着富贵,但**有余,气韵不足,哪像是才华横溢之辈。
许是文墨斋察觉到了什么,暂时停止了猜谜活动,过了一会儿,文墨斋的掌柜亲自拿着几卷字幅出来,将原来的字谜全替换了。
这举动引来了围观人的唏嘘,一些原本自信满满的人上了台,见到新的字谜,一个个又傻眼地灰溜下了台。
太子朝近侍轻挥了下手,后者会意地退了出去。
“子墨可猜出这下边发生了何事?”太子看着似乎对下边的变故并不好奇的白未央,反倒是好奇起他的不好奇了。
白未央端着茶杯,轻抿了口,油然想起了那日在凤鸣城主府上喝下的那杯暖至心窝的茶,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无非是有人猜出了谜底,并将之告诉了其他人。”
太子派出的近侍很快就回来了,事情真相的确正如白未央所料,唯一有出入的是,这“告诉”是有偿的,也就是说有人知道了谜底,然后将答案定了价卖出去。
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少说也有一二十来个人被引进了文墨斋,台下还有不少估摸着也是买了答案的人,这么一算,那个猜出谜底却将之卖出去的人定是赚了不少银两。
“可有问清楚那谜底卖出的价钱?”白未央饶有兴致地问道。
“据说那卖谜底的人并没有固定价钱,第一个买谜底的人花了一两银子,可第二个人去买就得花上五两银子,以此类推,到最后,谜底已经高卖至百两银子了。”近侍是个心细的,这些事情都已经打探好了。
太子已经笑出声来,显然这个卖谜底的人勾起了他的兴趣,他追问道:“卖谜底的人是个什么模样的?”
“只是一个卖面具的小商贩,属下觉得这人并非那猜出谜底之人。”近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太子挑了下眉,笑意浓浓地看向白未央,道:“子墨可想下去瞧瞧?”
白未央听着下边重新响起的叫好声,放下茶杯,欣然应允。
……
“小姐,又有几个人猜出您新出的字谜啦!”
“小姐,你出的题会不会太简单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解出来了,这都第四次换题了,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呀!”
“小姐……”
“好了,别念叨了。你叫上几个人给我去把那个捣乱的人找出来,务必把人找……请来。”说话的女子面色凝重,似乎心事重重。
丫头闭上嘴,退出了房间。
……
刘小仁有个手艺,就是做面具,平日帮着家里忙农活,空闲了就折腾各种面具。上元节这天,他拿出了所有储存的面具,准备卖掉换点银子给家里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们买点小零嘴儿解解馋。
他的面具材质都不是什么好料,大多是用普通木料雕磨出来的,再用染料涂抹上颜色和花纹图案,精致度自是比不得那云岫阁出品之物,所以他卖的价钱也很低。可即便价钱已经被他放得极低了,生意却还是不好做。这一条街光卖面具的就有四五个摊位,而且都在最好地段,眼下他处于阴暗地带的摊位就鲜少有人问津。
好不容易卖出了两个,遇上的买主是个大方的,给了他一粒碎银子没让他找零钱,他已经很是满足了,见没人再来光顾他的摊位,他正准备收了摊也去文墨斋前凑凑热闹,却不想自己竟被金饼砸中了,真是祖上积福啊!
“最后两份答案啦,要买的快下银子啊……”刘小仁挥动着手上的两个面具,满脸幸福的笑容。
“怎么卖?”有人问道。
“三百两一份……”
“这么贵,坑谁啊!还不如花一点钱找前头买过的人买一份。”一些人有些羡慕嫉妒地嘟囔着。
“我要一份。”一个嗓音略柔可又带着质感的声音响起。
刘小仁表情一呆,财神爷怎花钱来买自己写的谜底,这难道是别的什么暗号?
“银票可要收好了。”容华将一张纸递给刘小仁,拿走了一个写了谜底的面具。
刘小仁眨了下眼,偷偷瞅了眼手中的“银票”,这一看才发现上边写的是一个地址,他顿时明白了这是让他把之前约定好的分成给人家送上门去。
“三百两,剩下的那份我要了。”一个财大气粗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个身材肥胖的人挤开围观的人,走过来伸出了银票。
“我出五百两!”另一个声音强势地插了进来。
容华拿着面具朝文墨斋走,忽然一道声音穿破嘈杂传入了她耳中。
“容兄,好巧,又见面了。”
容华止住脚步,转头望去,就见那灯火阑珊处站着几个人,被护在中间的两人都是熟悉面孔。一个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另一个是靖国第一公子。
真是有种似曾相识的偶遇!
容华眉梢微动,眸中光芒闪过,她脸上的神情不变,淡定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