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们未免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谢延盛气哄哄地说道。
谢慎之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暴脾气都被点了起来,手边的杯子又被他顺手摔了出去。
“好了,延盛,你少说两句。”沈氏制止道。
“我说的可是实话,谢启安那个长女从进门到出门一句尊称都没有,还顶嘴,真不愧是谢启安的女儿,一样的没有教养!”谢延盛撇嘴道。
“延盛,注意你的言辞!你口中的谢启安是你祖父带大的,你是在说你祖父没有教养好他么?”谢慎之不满地说道。
谢延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就算他爹对他再好,也不会容许他说老太爷半句不是。
“唉!”沈氏叹了口气。
谢慎之转头看向沈氏,问道:“为何叹气?”
“原本启安能回来也是件好事,可我这两天总是恍惚地觉得我们府上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沈氏一脸担忧地说道。
“你放心,不会让他们久留的。”谢慎之伸出手握住沈氏的手,说道。
“老爷,我这么说,你会认为我是在赶启安走么?”沈氏追问道。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了解你,你就安心地打理后院,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你不用去理会,如果有些人真的不听管教,你尽管拿出你主母的威严来。”谢慎之意有所指地说道。
沈氏朝谢慎之温柔地笑着,不再年轻的她笑起来眼角已经出现了很深的皱纹,但看的人却不觉得难看,谢慎之被沈氏这一笑给治愈了心情,转而让谢延盛夫妻俩离开,而他则拉着沈氏的手聊起了一些让他们愉快的私密话题。
谢延盛和曲氏出了主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在屋里还同仇敌忾的他们一进入二人空间,矛盾就出来了。
谢延盛满面嘲讽地看着曲氏,说道:“瞧瞧你当年看中的人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不但娶了个姿色一般的村妇,还一事无成,说是来见老爷子最后一面,可见也见了不但没走还把全家人叫来了,这摆明是回谢府来蹭吃蹭喝的。”
曲氏不乐意地说道:“我当年只是被他的外表所蒙蔽,后来还不是嫁给了你。再说了,他回来蹭吃蹭喝关我什么事,你做什么冲我发脾气?”
“哼,谢启安那张脸倒是没变多少,你见了是不是又旧情复燃了?”谢延盛冷哼道。
“谢延盛,我都嫁给你十六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我?”曲氏简直要被谢延盛的无理取闹气疯了。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谢延盛瞥了眼曲氏,转身去找姿色最好的小妾**去了。
曲氏看着谢延盛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跺脚,暗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另一边,容华和谢启安他们回了老太爷的院子,谢启安第一时间带容华去老太爷的屋子里见他,而容氏则带着容轩回房间换衣服。
一进门,容华就皱了眉头,这屋子里的气味重得难以呼吸。见到屋子中间垂挂的帘幔时,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谢启安领着容华走到床边,发现老爷子正在闭着眼,脸色涨红,也不像往常那样咳嗽,他当即一惊,伸出手想要去试探呼吸,伸到半空中又顿住了,他胆怯了。
容华将谢启安轻轻推到一边,她探手过去,食指弯曲在老爷子鼻端停了片刻,她脸色不变,将手贴近老爷子脖子上的大动脉,另一只手则拿起老爷子的手搭上了脉。
“华儿……”谢启安神情难过地看向容华。
“老爷子只是一口气呼吸不过来假死过去,还有救,爹你来给老爷子渡气,按照我的指示。”容华退开了一步,让开了最靠近床头的位置。
听到老爷子还有救,谢启安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床头,按照容华从旁指导的方法给老爷子做急救。
“咳咳……”终于房间里又响起了老爷子的咳嗽声。
“祖父!”谢启安惊喜地看着老爷子。
容华已经走去房间中央,将那些她觉得碍眼的帘幔扯了下来,随后又去开窗,所有的窗都被她推开了,一股股凉风吹了进来,将屋里浓重的药味挤出了屋子。
感受到凉风,谢启安惊讶地转头,发现屋子里大变样,不仅视觉宽阔了,空气也新鲜了,但屋里也变冷了,这一抬眼才看到站在窗前的容华,而那一排窗户全被打开了。
“华儿,你怎么把窗户全打开了?快关上,祖父原本就咳嗽,别让祖父的病加重了。”谢启安连忙说道。
“相信我,我不会害太祖父。”容华冷静地说道。
谢启安沉默了一下,便点头由着容华的举动了。
容华等屋里的药味散得差不多了,就合上了几扇窗,最后留出一扇窗开着,她走回床边,主动朝老太爷打招呼:“太祖父,我是容华。”
老太爷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咳嗽得厉害了,他慈祥地看着容华,颤抖地抬起手,等容华握住他的手后,他慢慢地说道:“好…孩子…”
在另一边,照顾老太爷的下人谢小留抄近路跑到了主院,还没等门口站着的丫头传报,他就朝院里喊道:“不好了,老太爷断气了——”
正想斥责谢小留不懂规矩瞎喊的丫头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又变。
屋里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很快谢慎之就快步走出来,伞也不打,直接冲进雪中。
谢小留也要跟上,却被随后出门的沈氏一把逮住。
“到底怎么回事,说详细点!”沈氏命令道。
“回夫人的话,小的喂老太爷喝完药,没多久老太爷咳嗽加重,小的正想去给老太爷顺顺气,不料老太爷突然就没咳嗽了,等我过去一看,老太爷已经断气了。”
谢小留是家生子,又是个沉得住气的可靠人,所以谢慎之才放心让他照顾老太爷,他的话自然是值得相信的。
沈氏脸上的表情很沉重,心里却透着一股轻松,老太爷一直不喜欢她,而且他对谢慎之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现在老太爷死了,以后她就真正成为了这个府上除谢慎之之外的第一主人,她再也不用顾忌老太爷的存在了。
“夫人节哀。”谢小留见沈氏沉重地看着雪地发愣,他也一脸伤感地劝慰道。
沈氏回过神,叫丫头打上油纸伞,提起裙摆朝老太爷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