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赶过去的时候,容轩身上已经落满了雪渣,一身的狼狈。
“小杂种!”模样精致穿着华贵的小孩一把将容轩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容轩。
“长得这么丑怎么好意思来参加寿宴,你爹娘可真不害臊!”旁边个子偏高的小孩也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容轩默默地看着两人,铭记他娘跟他说的话,不和他们正面争执,而且他一个也斗不过这两个比他大的人。
“看什么看,丑八怪!”穿着华贵的小孩见容轩跟个木头似的,没有半点反应,他感觉有些没意思,不由得恼怒地抬脚踢向容轩的肚子,脚还没有碰到容轩,一个大雪团就飞了过来,直接“啪”在了他的脸上,小孩整个人被雪团的力度打得往后一个踉跄,最终还是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个子高的那个小孩顿时被这变故吓呆了,直到那华贵小孩扒拉开脸上的雪哭了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谁?”高个小孩左顾右盼,一脸的警惕。
周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只有坐落参差的树影憧憧,因为这里比较偏僻,下人们很少会从这里经过,所以周围一片静俏,只有衣着华贵的小孩在嚎哭。
“到底是谁?快出来!”高个小孩说到“快出来”的时候都带上了哭腔,显然吓得不轻。
躺在雪地上留着鼻血好生可怜的华贵小孩也不哭了,一脸害怕地望着那一片树木。
“有鬼啊啊啊——”高个小孩一个激灵,转身撒腿就跑。
华贵小孩瞪大了眼睛,瞬身吓得一颤一颤的,连滚带爬地起来,顾不上擦鼻血,跟着“啊啊啊”地跑了。
被遗忘在原地的容轩从怔愣中回神,想起高个小孩那句“有鬼”的话,他有些害怕地爬起来,准备开跑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
“小轩。”声音打身后传来。
“姐姐?”容轩睁大了眼,一脸惊奇地转身看去,果然看到了从高壮的树干后走出来的容华,他脸上瞬间浮上了喜悦的神情,飞奔过去抱住容华。
“呜……姐姐,小轩好想你。”一时间,容轩之前受的委屈和对容华的思念一起喷涌而出,一直表现得很坚强的他终于哭了出来。
从容轩出生到现在,容华从来没有离开他这么长的时间,因为容氏在生容轩的时候有些难产,亏了身子,容轩成长的这几年容氏便一直在养身子,所以容轩是由奶娘和容华带大的,他对容华的依赖比对任何人都要大,现在看到容华,无亚于见到了精神支柱。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糗不糗?”容华抚着容轩的头顶,语气里带了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
听到容华的话,容轩顿时止住了眼泪,但还是一抽一抽的哽咽着,因为觉得不好意思,都不敢抬头看容华。
容华叹了声,轻拍了拍容轩的头,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地说道:“刚才怎么跟个受气包似的被人欺负?嗯?”
“娘说让我跟他们好好相处,不要闹矛盾。”容轩委屈地嘟着小嘴。
“是叫你不要主动招惹是非,但没让你白白被人欺负,我以前教你的都用到哪里去了?”容华的声音并没有柔缓下来,反而更加冷硬了,她就是要趁机好好**一下容轩,要是不留神让容轩长成了一个受气包子,她上哪儿哭去?
容轩肩头颤了一下,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错了。”
这软软的声音,加上可怜巴巴的样子,直接俘获了妩儿一颗母性泛滥的心,妩儿忍不出替容轩说话:“小花花,我们家小轩轩还小嘛,你不要太严厉了,小心适得其反啊!”
容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也不想今后容轩会害怕面对她。她捏了捏容轩肉肉的脸颊,抬起了容轩的头,声音柔了下来:“太爷爷曾经说过,我们容家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毕生不受人欺凌,活得安宁自在。小轩,虽然你还小,意识不到这句话有多重要,但你一定要深刻地记住这句话。”
“嗯嗯。”容轩连连点头。
“好了,你先回娘身边,告诉娘,等这寿宴结束,就去义德医馆找我。”容华将容轩推开,挥手让容轩回去。
“姐姐不同我一起回娘身边吗?”容轩抬着头,疑惑地看着容华。
“我现在是男子装扮,不方便。好了,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了,小轩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听到阿飘们的提醒,容华和容轩匆匆嘱咐了一句,就从另一条路快步离开。
容华离开没多久,就有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这里边有那个高个男孩,还有一个丫头,两个侯府侍卫。
“就是这里!”高个男孩指着容轩这一片嚷道。
“小公子,你可看到这里有其他人经过?”丫头走到容轩面前,询问道。
容轩绷着小脸,严肃地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看到别人。”
“我说了没有人吧,这里阴森森的,肯定有鬼啦!”高个男孩嘟囔道。
容轩特别应景地哆嗦了一下,声音弱弱地说道:“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我怕……”
“哼,没用的东西!”高个男孩不屑地看着容轩,转身往回走,只是脚步比较匆忙,步子迈得明显比来时更大步也更快。
“你们俩去周围看看,我先带两位少爷回屋。”丫头对两个侯府侍卫说道。
两个侍卫点头,分开察看起开。
容华已经走捷径回了前院,回到了席位上,面对白未央看来的询问目光,她只当没有看见,倒了杯酒给自己灌进去,烧酒的劲辣在嗓子里炸了开来,那股后劲从喉道一路蔓延至胃部,顿时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四肢终于回暖。
她喝酒的姿态太过自然而随性,叫旁人看得有些受影响,也都大口饮酒起来。
白未央端着酒杯浅酌,目光悠悠转去了旁边不再碰酒杯转而吃菜的容华身上,他嘴角略微上扬,眼里有着一股淡淡的兴味。这一身风寒之气,像个在雪里行走了许久的人,离席的这半刻钟里他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