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叔,今儿早上我和钱大哥他们在赵府的时候还见着了,当时都是好好的。结了钱我和钱大哥出来了,一宽兄弟给李管事帮忙说是通烟道。到了街上我和钱大哥就分开了,我在镇上绸缎铺替我妹子交绣活时,我三伯找来了,问我认不认识你们家,让我赶紧来报信一宽兄弟出事了。具体一宽兄弟怎么受的伤?伤的有多重?我和我三伯都不知道,我三伯就听见那个李管事说一宽兄弟从屋顶上摔下来,伤了腿,赵府已经把一宽兄弟送去省府的大医馆,钱大哥跟着去了。
信儿我给您们送到了,这是钱大哥买的粮食和十只小鸡仔。我明天去赵府送柴的时候,我再好好打听一下到底是咋回事。明天我一定来告诉您们。您们还有啥想知道的不?要是没有我就先走了。”赵三牛连喝了三大碗水,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大侄子,真是感谢你,背这么多东西一路跑着来送信。我先给你做些吃的,吃完了再走,啊。”华氏赶忙拦住赵三牛
“对,大侄子,你留下吃了再走,我还要你帮我捎些东西感谢一下你三伯,你们都是好人呀。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一定带着他们哥俩好好上门道谢。”钱林闵也急忙站起来拦人。
“大叔,看您说的,别说我和钱大哥认识还投脾气,就是不认识,遇见这样的事情也得伸把手管管呀。您说是不是?饭我就不吃了,家里事情多,我急着赶回去呢。东西也不用准备,我三伯一向是不收人谢礼的,我们村里人都知道他这个脾气的。再说这也不算啥事。以后有机会您们都到我家来喝两盅就好。我就好交朋友喝小酒。呵呵,别客气了,我得走了。”赵三牛伸手推拒华氏给拎的五斤蜀黍,抽空飞快跑走了,不理身后钱家人的呼唤。
“小宽子才十二岁,细胳膊细腿的,从那老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哪,要是一般的小毛病,赵府能够送省府的医馆吗?唉,钱家的家境哪有钱治病呦。”
“可不,难呀。这年头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买药吃”
“这个赵家村的赵三牛可真是个好人呢,看那身板也壮实,是个有出息的庄稼人”
“可不,听说他们哥俩天天给赵府送柴火,收入肯定不少。没听说爱喝个小酒吗。饭都吃不饱的人哪有钱喝酒,说明人家家里日子过的滋润”
村人有听见事情经过的,一边感叹钱家老三的不幸,一边夸赞着赵三牛,有那心眼活泛的,家里有适龄的女儿、侄女、外甥女的,就琢磨着找人打听,赵三牛是否已经成亲了。
钱家大院一片静悄悄,送走了赵三牛及帮着上山找钱林闵和钱一强回家的几个同村年轻后生和围观的乡亲。一家子关上院门都围坐在东屋老太爷的卧室。
钱老太爷坐炕头倚着身后的墙壁,看看坐在凳子上的大儿子两口子和二孙子,老伴搂着两个小曾孙子孙女在炕梢坐着,钱老爷子和老伴对一下眼神,两人眼圈都红了。
“老大,你怎么想的?说说吧”钱老爷子头垂得很低道。
“爹,让孩子他娘和老二明天一早就走,赶在下晌到省城,再把家里的二两银子带上,住一宿,明儿个雇辆车把老三带回家养着。”钱林闵双手抱头,回道。
华氏一听,禁不住小声抽泣
大安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安静地靠在太奶怀里,看着大人们。
林笑可不是真正地四岁孩童,一听就明白,这是放弃治好钱一宽的腿了。一大家人没黑没白,吃糠咽菜的存下二两银子,可对于治愈小叔的腿伤却是杯水车薪。一想到是自己偷偷嘱咐钱一宽将菜谱最后再说出来,说不定就是因此害的小叔,要不然小叔怎么会从赵府的灶屋房顶上摔下来呢,小叔唯一去灶屋的原因就是菜谱。全是自己的错,害的小叔一辈子就要成残废了。想着小叔对自己的疼爱,强大的愧疚感和穿越来一直背负着的精神压力,使得林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安也跟着哭了。
一家人都不禁悲声,钱老爷子用手背拭去眼泪,看着儿子、孙子、曾孙子。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钱老爷子下地两手抱起两个曾孙往外走,一边哄着“不哭不哭啊,好孩子,有太爷在呢,不怕的,啊!把眼泪擦干,这不算啥难事。老大媳妇你们也都别哭了,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小三子把腿治好。”
大家伙都站起来跟在钱老爷子后面出来,“老大,咱一家子一块去村长家借钱去。你们都记着,这是为了保三小子的腿,这腿要是治不好,孩子的一辈子算是耽误了.这债我这辈子要是还不完,你们就接着还。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所有人都用力的点头。
林笑明白钱家一家子出面去借这笔钱,也是为了向钱令奇表明,这笔帐钱家四代人都认。
一打开大门就见有些平时和钱老爷子和钱林闵关系好的几户人家都围在门口。钱林闵把人都迎进屋里,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闻着皆落泪,钱家人又跟着哭了一场。
“老哥/大兄弟/大婶子,这是我们家一点心意,你收下,给孩子补补身子。”
林笑泪眼朦胧的看着,一家给了五个鸡蛋,一家给了一小块腊兔肉(估计是过年时留到现在的),一家给了三把白面做的挂面,一家给了二斤小米。
“谢谢了,你们家里也不富裕,心意我领了,东西我不能够收,拿回去给家里老人孩子吃吧。”钱林闵和华氏推拒着。
“家里人不急在现在这会儿吃这些,孩子的伤要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一番推来让去,最后还是钱老爷子做主收下了,让林笑和大安给这些爷爷奶奶、叔伯婶娘们磕头。
林笑带着大安,正中跪下,咚咚磕头,刚磕了一个就叫人给抱起来了。众人又说一些劝慰的话,就走了。
锁上院门,一家人往村长家里走,有些听闻消息的乡亲出来安慰老太爷等人,有三个族人听说是打算找村长借钱,就说一起跟着去说说情。钱老爷子想想就答应了。也有腿脚快的人,往村长家里跑去报信,
村长钱令奇得到消息,带着大儿子钱林清迎了出来。同时把门口围着的乡亲劝走“乡亲们,钱秀才的三小子受伤去了省城治病,现在还不知是个啥情况。人家心里难受着呢,这又不是娶新媳妇热闹乐和的事,你们在这围着看,瞎议论的,场面多不好,人家钱秀才是个有身份的人,人家不和你们计较,你们也都得差不多点。快回去吧啊,回去吧。”
“村长,我们不是看热闹,我们是关心”围观甲嘟囔
“哪那么废话,我说话你不听了!还不快走!”钱令奇用旱烟袋敲了甲一下急忙赶人。
钱老爷子等人走来时只看到站在门口的钱令奇和钱林清。
“二哥,来了,快进屋里坐。唉呀,十五弟和文小子、年小子也来了。快进来,都进来坐。”钱令奇和钱林清扶着钱老爷子往堂屋里让。钱老爷子紧绷着的脸缓和了。
林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钱林清,这可是一个钱家村的能人,据说他在镇上最大的一个酒楼做账房,娶了一个镇上的女人做媳妇。他媳妇一年中只有大的节日才会上村里来,来了后什么也不做,吃了饭就走,从不过夜。钱林清平时在镇上就和丈母娘一起吃住。
钱林清身材不高,偏瘦的身板,一身灰黑色长衫,但是却是长了一张圆脸庞,五官清秀,严肃不爱搭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