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后,那些后辈好事者曾试图查出辰帝和妖君早年的生活,以及他们那一身旷世神功的来处,然而,却终究一无所得。
甚至动用了天机堂长老以及影山。
迷失国度,博文阁。
宇文觉很早就醒来了,这里的阳光明显得炽烈明朗,到了巳时就已然烈日当头,太阳是纯白色的,不同于他在苍耳镇见到的那种温柔的太阳,这里的太阳要张狂许多,这却并没有让他和宇文雅这种黑暗元力的修行者感到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反而竟很喜欢这种晒在太阳底下的感觉,毕竟,他们是三年没见过太阳的人了。
他没有再试着上楼,因为他知道,昨天的功法还不曾有所小成,依他这位师父的性格,是不会再让他们贪心不足,再去试图获得功法武学了。
宇文觉到他的修练房,盘膝坐下,开始研习《寂灭》,而宇文雅也已经很乖巧地吃过早饭,到自己的修练房研习《万象》和《天暗不灭法诀》了。但是毕竟《寂灭》和《天暗不灭法诀》是修行功法,是伴随修行者一生的修行法决,需要修行者一生去琢磨,因此目前最主要提升他们实力的,是法决框架之外的类似《万象》和《衍天》这样的职业武学和招式武学,而后者他们还都没有获得很多,因此目前他们只能两方面齐头并进。
宇文觉打开《寂灭》开篇,看到了燃烬老祖对他的念话:“吾生前,如你所料,乃光明圣火元力,光明为基,夹杂光明焰火,因此整个迷失国度显得光明虚无了一些,由于为师陨殁已久,残存元力渐渐消散,已难以再长久支撑迷失国度,沙漠也因此越来越多,无法容你二人过久。
不过回到正题,《寂灭》此类功法已有相当灵性,既主动择主,度之,吾之《寂灭》,虽以光明为骨,然极致之光明与极致之黑暗并无区别,你即可以大黑暗之法修行,功法本就是骨架,对元力性质并无苛求,因此,老夫倒很是想见,极致黑暗下的《寂灭》,将会有何等威力!哈哈哈,老夫不多说,徒儿好自为之,好好修行吧······”
宇文觉每次看、听自己的这位师父讲话,都是热情澎湃。他努力压抑下心中的激荡,叩了一头,认真研习起了《寂灭》。
《寂灭》如燃烬老祖所说,正是一套正儿八经的修炼功法,然而其中的霸道之处在于,其对元力属性的精纯程度有着极其苛刻的要求,必须是像他或者燃烬这样的大黑暗、大光明之属性元力才能修炼,其以纯粹元力为基底,或者说作为体内的土壤,一步步培育下次进阶所需要的元力。
而之所以叫做《寂灭》,相当程度上还是因为这种元力的精炼纯粹,只要稍一释放,便犹如实质化的液体,吞天噬地,这种修炼方法竟无形中与他之前的笨拙的“提纯”不谋而合,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的做法才导致这本功法自动择主也不一定呢。
然而,对元力的千锤百炼,自然也会拖慢修行的速度,这在他凝聚元核到达归元镜时就可见一斑。在前期这一劣势将会比较明显,而后期则会有所改观。
《衍天》则是锻造宗符,修炼心神的法决,因为宇文觉天赋为法师中的符师,那么制造种种宗符也必是他来日行走元境的实力的底牌之一,也将是他生存的重要条件。《衍天》中对无论是逃跑、破阵、挪移、炼丹,还是进攻、易容、卜卦、炼器的种种宗符,均有所记载。
而此刻只是出于惊奇中的宇文觉,永远也想象不到,这本书究竟对他以后产生了多大影响。
宇文雅处。
《万象》是灵阵修行之法,宇文觉宇文雅不进行下一阶必须进行的开辟元阵这一步,一是因为这里没有足够充沛的黑暗元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等宇文雅对《万象》有所研习以后,或许他们能够开辟出更为完美的元阵。
而正如书名“万象”,这本书中的元阵、灵阵图数量无穷,甚至兼有心阵,而对于种种图阵的奥妙以及建构、破解之法,都有很详细的记载。因此,这本书,也将是对宇文雅的奠基之书。
······
无尽修行。
宇文觉宇文雅每天都重复着修行,虽说元力不会再有丝毫长进,然而他们却同样是在不断地提高着自己的实力,每当他们觉得自己的实力有所长进的话,就会主动前往博文阁的其他楼层寻找武学,如果进得去,说明他们的进步获得了他们师父燃烬老祖的残留意志的认可,那么他们就可以学习其他功法、格斗秘诀。
同样,自从有功法武学可以学习后,他们也常常去演武场,那里总会有眼神空洞的原住民与他们处在同一层级进行战斗,或者说,陪练。
他们每次都会随机地使用自己的功法、属性,而尽管这些眼神空洞的原住民都压制实力和他们处在同一层级,也依旧是十战九输,他们很少赢,并且要知道,这其中包含他们二对一的场次。
也只有他们二对一的时候才赢得了,因为宇文觉无法拖困住对方,而宇文雅无法再单挑时短时间布阵,因此一对一几乎一直在输,然而,他们并不沮丧,因为这样的对战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实战能力以及实战经验,他们自己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实力的提高。现在的他们,早已与来到迷失国度的他们大不相同。
并且迷失国度里,他们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虽然也是日复一日,却感受不到岁月在他们躯体上的痕迹,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却都没有长大的痕迹,不得已,反复的对战以及记录已经成了宇文觉用来判断时间有没有真正流失的唯一方法了。
并且一开始,宇文觉以为这里的人都只是傀儡,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然而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知道他错了,这些人只是看上去麻木空洞,面无表情,但他们也同样有自己的社会系统,学校、医所、家庭、街道,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好像都不老不死,也无需交谈,自然也从来不会流露什么感情。
然而每天给他们送饭,并且多数情况下陪他们演武的那个人,也正是一开始送他们来这里的人,宇文觉宇文雅已经跟他很熟了,他似乎也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然而终究也是如同行尸走肉。
这一段时间,宇文觉宇文雅一同习得了步法《叶落》,相传这是某位远古大能于梧桐树下参禅,巧遇梧桐叶落,于空中飘转十二次,终究落地,触景而生,创《叶落》十二重,一重一重叠加,若至大成,其速可堪疾风,难寻踪迹。
宇文觉得到了格斗武学《朝圣歌》,本是光明属性元力修行者口诀式功法,然而在宇文觉处学习使用也并无什么不妥。同样还有一部《倾天剑法》,然而当初它只是凭空飞来,宇文觉对剑法并不如何有兴趣,因此不曾细细钻研反被他藏了起来。因为他相信,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才将是最好的。
宇文雅除去《叶落》,也得到了一部格斗武学,名曰《云水谣》,整本书对出招有着近乎癫狂的苛求,招招式式竟然都要求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且不可做作,宇文雅苦练了许久,第一式都不曾有些许进展,她也曾气恼过,然而第二天在演武场练习时,用她那半式《云水谣》打了“铁面孔”(宇文觉宇文雅私下里给他起的诨号)一个趔趄,顿时就又开心起来了。
之后又是一段漫长的修炼。
没有时间,唯有努力。
直到有一天。
迷失国度黑夜骤降,漫长,却温暖。
宇文兄妹感受到了这股浑厚纯粹的元力,赶忙从睡梦中醒来,贪婪吸收这丰厚的馈赠。然而宇文觉心中始终有一股不安和疑虑。
这一次盘膝吸收又不知过了多久。
这股黑暗元素顿时使他们体内元力再次盈满,想来已然足够让他们用来用来凝聚元阵,并冲击第二阶“分海”了。
随后,天空慢慢变得晴朗了。
燃烬老祖果然又出现在天空中:“徒儿们,你们的入门,为师已经帮你们做完,你们也很好,很优秀。现在,你们时候离开了,元境,才是你们的战场,你们的天下。不要问我为何收你们为徒,为何帮你们。
一切都是缘分,缘分到了,为师自然会说。想必你们也有所察觉,对,整个迷失国度,无尽荒丘,都是我安放在另一个空间的异度空间,你们虽然在这里度过了漫长岁月,在元境,不过是呼吸一瞬。
你们须臾之后就在我的庙里凝聚元阵吧,这两千元石,且算作我给你们的别礼吧。好了,你们,回去吧,若是有缘,若是时机成熟,为师的仇与恨,这一切因果,为师都会说清楚的。现在,走吧······”
燃烬老祖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虽然庄严肃穆但又无比温和慈蔼,令人听了如沐春风。
但是对宇文觉和宇文雅来说,这一次的修行简直就是奇遇,而待得数十年后,他们再回想起此生,遇见整个迷失国度,以及燃烬老祖,才是他们一生得转折点。
忽然就有无尽的不舍。
要知道,虽说进来这里以后几乎再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但是依旧在其中度过了许许多多的岁月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同于外界,所以他们的外貌到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么久以来,他们确实学到了许多许多的东西。
宇文觉回头望了一眼迷失国度里的所有人,所有曾被他嘲笑为行尸走肉的人,心中忽觉不舍,而宇文雅干脆已经开始哭泣,拼命摇晃着“铁面孔”的胳膊,而“铁面孔”依旧无动于衷,仿佛牵线木偶一般,而愈是这样,她愈是泪流满面。
可是如燃烬老祖所言,一切都是缘分,终究是要走。
“小雅,走吧,我们,还会再见的。”宇文觉宽慰道。
“哥,哥,小雅舍不得这里,小雅舍不得这个铁哥哥。”宇文雅哭道。
“小雅,走吧,我们,还要去找爹娘呢。走吧,如果不出去到元境拼闯,怎么对得起铁哥哥这些时日和我们的无数次练习呢?”宇文觉略带强行地把宇文雅抱进怀里,说道。
“徒儿们,无须伤别,来日再见。”燃烬老祖说罢,低低叹了一声,随手一挥,空间一阵波动,宇文觉就已破空而出,回到了元境。
宇文兄妹离开以后,迷失国度。
眼看着二人破空而出,站在燃烬老祖旁的“铁面孔”忽地头一低,一滴眼泪簌地落下。
“云儿,你竟然,还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