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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洛水历234年(07.21晚)

“生了,生了!”接生婆兴奋地接下了一个胖胖的小屁孩,伊丽莎白欣然地望着那个紧紧闭着双眼啜泣的小生命,它看起来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可爱,但那也毕竟是她与那个人的孩子。她急促地从接生婆手中接下他。门外的马卡里奇柯亚泰急不可耐地冲进来。颤抖地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伊丽莎白满足地对着老头子笑了笑。马卡里奇快步踱到伊丽莎白的身边,看着她怀中的我。“还好你是个带把的,不然我是真不知道如果管教你。你这个臭小子,让你老妈这么难受。如果你今后不好好善待她,我这把老骨头可还是很硬朗的。”他戏谑性地给了我的额头轻轻一弹,本就在啜泣的我顿时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

“马卡里奇,他还只是个孩子。再说了,女孩子怎么了,这年头都主张男女平等好不好。”我的母亲关切地一边抚摸着我,一边用苛责的眼神望着那个老了还不正经的老头子。

“哼,男孩子也得有点气节。我就随便吓唬吓唬他就这样了,今后成什么体统。“他不示弱地加以反驳。

“切,你刚出生的时候兴许哭得比他还凶呢。“伊丽莎白白了他一眼,老头子满是皱纹的脸顿时泛起绯红。“孩子,以后可不要跟这个不正经的老小孩学坏了。对了,你的名字是止殇,止战之殇,这是你父亲对你的期待。你要好好地,健康地成长,明白吗,止殇?”她温柔地抚摸着我,我毫无征兆地发出一连串咯咯的笑。

这就是我出生时的故事。

07.21晚冥界

康斯坦丁疲乏地坐在摆渡人的小船上,他甚至都无力去关心那个总是隐藏在阴影里神秘的摆渡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小船在寂静的水道里缓缓地行驶着。终于要自由了,他闭着眼享受着生者世界的气息。

船缓缓靠岸,摆渡人以他低沉的声音讲到“康斯坦丁大人,到了。”康斯坦丁睁开眼,望向繁星点点的洞外世界。他笑了笑,对摆渡人说了声谢谢,便下了船。

其实他早已深知他要不行了。由于耗费了过大的灵力来震慑冥界在门前把守的军队,而他的身体又由于在虚无中过久而异常虚弱。现在的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倒。一阵骤雨就可以让他患上不治的感冒。甚至于即便什么都不会发生,他都不清楚以他如今的状态究竟能坚持前行多久。他早已不习惯这个需要呼吸,需要去感受,有着时间空间这个概念的世界了。就像将一个毕生在监狱里度过的囚犯放出一样,他会茫然失措,会不知所为。

在确认四周没有人后,他终于放下他高傲的姿态蹒跚地向不远处的森林行去。那大片的森林便是隔绝着生者与死者的世界,林中生存的野兽个个如今都可以轻取虚弱的他的性命。

他就这样蹒跚地前行着,意识愈发的模糊。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象。他恍惚中觉得自己走进了那片隔绝着生者与死者世界的丛林,因为他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绿。又恍惚地感觉自己还在洞口徘徊,因为眼前又有些纯净的白。

康斯坦丁这个名字就要这样的成为历史了。他哑然失笑。他无法去弄清楚那个女人的面目,也无法去向天界与灵界复仇,父亲的遗愿更是无法再完成。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他是倒在通向自由这条道路的尽头,而不是被困在永无止境的黑暗里,直到世界终结。

等到世界终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开始胡思乱想。思绪开始不断地飘向不同的方向,使得他脑仁不由得涨裂。脑中的意识开始消散,眼前愈发的模糊,绿色消散,变成一片纯白。

就这样吧,他顺着身体的惯性重重地倒在地上。好歹并没有辱没康斯坦丁这个姓氏,他笑着想,只是可惜,至死他都没有想起自己的名字。

灵界花祈7.23

再次醒来时康斯坦丁以为他又回到了地狱,只不过以死去的方式。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出现在他头顶的,并不是什么冥界宛若末日降临的猩红穹顶,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木质天花板。

他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一切都有些恍若隔世,让他十分迷茫。他用这段时间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小房子,甚至可以说是窄小。房子的空间不大,一切都挤在一起,厨房,客厅,卧室自成一体,各处皆没有任何的隔离。

“诶,你醒了啊。”他看到了一个老人家打开门走了进来。想必是被救了吧,他想到。他想要起床道谢,但单起床这个动作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你先别乱动,我是一位医者。你的内息已经因为在虚无中待了太久彻底地被扰乱了。你需要多休息。”老人急忙跑到床边帮着他顺势躺下。

“老人家,是你救了我吗。”

“也不算救你吧。无非是将你背了回来而已。”老人轻描淡写地将其带过。

“您将我…背回来的?”康斯坦丁听的发愣。

“是啊是啊,我身子骨还是不错的吧。”老人一边说,一边还象征性地秀了秀二头肌,即便它已萎缩的不堪入目。

“好吧…”康斯坦丁很想无奈地挠了挠头,但由于不礼貌还是忍住了。“那劳烦老人家了,请问我此时在哪里。”

“你现在在花祈,是冥界与灵界的交界处。””

“这样吗..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康斯坦丁望着老人慈祥的面孔由衷地说。

“小伙子哪里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况且你长得又这么帅气,与我又投缘。”老人极为调皮地给他抛了个媚眼,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顿起。

“可惜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信物,没法报答您。”康斯坦丁有些忧伤。

“不用不用,你就陪我说说话就行了。”老人哈哈笑道,“你看看,光顾着跟你聊天。忘了熬好的汤药了,你就躺在这里,我这就去拿啊。”

“您还煮了汤药?”

“那是,我可是附近几个村庄的医师呢。行了行了,不跟你废话了,一会药要凉了。”老者三步并两步地以一个滑稽的方式向厨房奔去。

这老人家虽然古怪,但心肠是真的好啊。日后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康斯坦丁躺在床上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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