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色林错湖边,小米把背包一扔,就向湖水奔去。政府紧跟着她,一身长毛在跑动中飘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八次郎说小米怎么和急着投湖似的?
另一个女孩子,现在大家知道了她叫叶子。叶子说八次郎真不解风情,这是人家表达感情的方式,是在吸引某人的注意。
八次郎说原来小米是在发春啊,这家伙想勾引谁呢?
叶子说反正不是他。
八次郎说叶子怎么知道不是他?
叶子说你当人家是无知少女啊?!
小米跑到湖水边上,猛然停住了脚步,她仰头向天,发出了一声狼嗥。
八次郎笑了,说小米真的是发春了,她是想把所有羌塘地区甚至可可西里那边的公狼也都招呼过来呢。
这时的色林错,天空中流云几朵,被夕阳在远远的天边毫无遮拦地辉煌映照着,那光芒透过整个的天空,映得湖面上也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那一片涌动的湖水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点点闪烁的光芒。如同在巨大的冶炼溶炉里流动的钢水。在这无边无际的夕阳环绕中,让人心里不自禁地生出一种眷恋。直至夕阳沉没的那一刻,天地间只有那一抹霞光流过,那闪耀的红色悠然逝去后,天地已是浑然一体。
天黑之后,一行人才七手八脚地开始搭起了帐篷。因为没有找到一块可以让大家的帐篷聚集在一起的平地,这样,只能各自找着合适的地方。
小米的帐篷和任非我、阿原的帐篷扎在一起。这一天大家走得太累,都不愿动手做吃的,便吃起了干粮。在班戈买的大饼和馒头已经吃完,大家开始啃起了压缩饼干。小米和任非我、阿原坐在各自的帐篷前,把照明灯打开放在傍边。三个人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闲扯着。任非我扔了一块压缩饼干给政府,但政府只是用鼻子闻了闻,便不再理会。小米捡起地上的压缩饼干,在嘴边比划了几下,又扔回到政府面前,政府这才将地上的压缩饼干叼到嘴里咬了起来。
小米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向任非我打听着子归的事情。
任非我说上大学时,自己和子归一块到一些酒吧去,有时挑上两个结伴同去的女同学,有时是女同学叫上他们。大家在一起喝喝酒,畅想一下未来。子归很会说话。他每次并没有聊什么特别的话题,但只要一和他聊天,女孩子都会被他的话吸引住。加上子归人长得帅,既有亲和力又机灵,女孩们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很开心。就连任非我因为经常和他在一起,似乎在女孩子中也很受欢迎。任非我说,每次和子归一起出去,子归都是把更多的说话机会留给任非我。而子归只要一开口,那些女孩子便是一副开心的模样。每一次我总是很慨叹,和子归一比,自己的口才便成了骗孩子的玩意儿。任非我对子归的这种能力相当折服,也相信子归是一个诚实、善良的人。他把自己的能力全献给了所有的女孩子,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而不是游戏似的到处挥霍。任非我说,大学期间,子归也曾和几个女孩子好过,但时间都很短暂,总是突然女朋友就变成了好朋友。女孩子们对子归的一致评价是,人间恐怕是没有能配得上子归的女孩子了。其实子归后来是和小动在一起的,直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任非我当然知道,但他不会和小米说这些的。
小米明白任非我话里的意思,但她嘿嘿地笑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说话间,夜色渐深。风中湖面刮来,让人渐感寒冷。小米看到政府冻得有点哆哆嗦嗦的样子,便从帐篷里把自己的一件长袖衫翻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给政府套上了。但是套着政府两条前腿的袖子没有挽好,绊得政府在原地团团地打着转,一步也走不动了。小米视若无睹地一把抱起政府,丢进了帐篷里,说她去子归哥哥的帐篷里找渔温暖,可没工夫管政府了。
任非我苦笑了一下,说小米说话能不能别那么直接,能不能含蓄一点?
小米理直气壮地说她都憋了几十年了,到西藏就是再也不想憋着自己。总是这样憋着,早晚会憋出毛病来的。
阿原也说做人还是纯粹一点,何必那么虚伪。
光光和叶子坐在离帐篷不远的一个坡上,从这里可以依稀看到整个宿营地的模样。今晚的夜空不怎么黑暗,夜空中透着一种诡异的亮,映得高原四周和湖面的轮廓清晰可见。
自从叶子的那个男孩子拂袖而去之后,光光和叶子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单独呆在一起。倒不是避什么嫌,而是两个人心里总觉得有一些别扭。两个人在山坡上坐着,都在努力试着,试图找出一个共同的话题。但两个人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内容。这时,光光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向了子归的帐篷,他从身形看出来是小米。
光光说小米象是迷上子归了。
叶子说傻子都看得出来,小米看子归那眼神,恨不得将人生呑活剥了去。
光光看着小米钻进了子归的帐篷,接着,子归原本漆黑的帐篷里,亮起了灯光。光光说小米没戏。
叶子问光光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重衫。叶子能追到子归也说不定。
光光说别看子归平时很随和,但他的骨子里却没有丝毫烟火气息,这在我们这样的时代,是极为少见的。象小米这样的女孩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叶子有点不服气,说她觉得叶子挺好的啊。子归也不过就是人长得帅点,也不见有什么了不得的,凭什么就看不上叶子?
光光没有和叶子争辩,他看着任非我和阿原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然后两个人一起钻进了任非我的帐篷里。光光说这两个人才是郎才配女貎,豺狼配虎豹,天造地设的一对。
叶子撇了撇嘴,说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光光说叶子这叫存心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