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时,子归一行才到了色林错。
任非我几个因为等着子归一行,都起得很晚。一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几个人才纷纷钻出了帐篷。
离大家搭帐篷处不远的公路上,停着一辆卡车。子归几个人正从卡车的车厢下来,小米捡的那条狗没用人帮忙,从车厢里一窜,就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小语一看到子归,就扑了上去。说没有一点他的消息,她都担心死了。子归轻轻地在小语背上拍了拍,说不用担心,大家都好着呢。
小米告诉任非我几个,说昨天好奇怪,一整天路上都没有一辆车,他们一直走到天黑,才在路边扎营。今天上午刚收拾好东西,就碰到了这辆卡车。司机人很好,看见他们在路边,没等他们招手就把车停下了。
这是一辆从班戈过来去尼玛拉货的车,司机经常跑这条线。司机停车后,也下车和大家聊了起来。司机问大家,是不是觉得这里的风景迷人?司机告诉大家,往前再走几公里,就有一个垭口,到了垭口那边,风景更加美丽。司机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色林的恶魔,他每天都要吞食许多生灵。后来,莲花生大师得知此事,决定降服此魔,为民除害。莲花生打败了恶魔色林。色林向北而逃,看见前面有一个大湖,就一头钻进湖底。莲花生大师赶到岸边,就把本来居住湖中的七个精灵叫来,让他们在岸边守着,永远不要让恶魔出来。并命名此湖为“色林堆错”。意思就是“色林魔鬼湖”。司机指着湖的一侧,说从垭口那边看,可以看到湖上的七块巨石,那就是看守着恶魔的七个精灵。
司机临走时还告诉大家,垭口下有牧人放牧时居住的石头房子,晚上可以在那里借宿。
大家到了搭帐篷的地方,坐下来一边吃东西,一边帮任非我几个收拾帐篷、行李。然后一行人按照那了司机的指引,背着背包往垭口方向走去。
公路绕道湖一直延伸,大家边走边欣赏着色林措的景色。湖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湖心岛,岛上巨石相连,形状奇特。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边拍照,一边嘻嘻哈哈地找乐。
一直到垭口下,公路才离开湖边。湖边另有一条小路环绕,远处的小路边,有一座不大的石山,山下的湖边有一座石塔,塔的不远处果然有几栋石屋。一行人向石屋走去时,不知不觉已是黄昏。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大家没有防备,一行人匆匆地掏出雨具时,身上都早已湿透。好在高原的雨,一下子就过去了。随即又是晴空万里。但高原上风大,这个时候本就有些寒冷,这种湿冷让人身上更是格外难受。小米和另一个女孩子更是冻得打起了哆嗦。高原上雨后的路有点滑,几个人都险些摔倒。大家看见前面的石屋,屋面上正有袅袅的烟升起。一行人决定在这家人家里先烤烤身上,借宿一晩。
经过民主投票,大家选举八次郎先到石屋去探个究竟。但八次郎还没有走到石屋门口,突然屋里窜出一条猛犬,吓得八次郎落荒而逃。猛犬并未追赶八次郎,只是站在门口大声地咆哮。小米捡来的那条狗冲上前去,也对着猛犬狂吠起来。小米喊了一声,政府,回来。那条狗便夹着尾巴乖乖地回到了小米的身边。大家有些惊异地看着小米捡来的那条狗,没有想到小米竟然给这条狗取了一个这么给力的名字。
这时,小路的那一端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站在小路中间,用手比划了一个姿势,竟然是一个标准的可从通过的手语。
一行人走近那个男人,这是一个年长的牧人,不会说汉语,但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词句。幸亏一行人中有小语,她上前说明了借宿的意思,老牧人点头同意了。大家随老牧人进了他家的院子,那条猛犬此时乖乖地趴在院子门口一动不动,一点也不见适才的凶悍模样。
老牧人的房子不大,只住着他和老伴二人。他们看见一行人被雨淋得落汤鸡似的模样,把大家让到了里屋,围着火炉团团而坐。虽说还是夏天,但高原上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奇大。黄昏的一场雨后,气温猛然下降,老牧人家里已然生起火炉取暖。一行人在火炉边上烤得身上热雾腾腾。子归穿的是一件防水性能很好的冲锋衣,他里面的衣服一点也没有湿,他脱下冲锋衣拿在手上烤了一会儿,便烤好了。他看见小语和小米两人湿漉漉的狼狈样,让她们找个地方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两个人都说包里已经没有了保暖的衣服,子归说先穿一下别的衣服,湿衣服在身上烤干得慢,容易感冒。他包里有暖宝宝,两人贴上就没事。待衣服烤干后再穿吧。
小语说还是子归哥哥想得周到。小米说有哥的感觉真好。两人拿着衣服和暖宝宝起身找地方去了。
八次郎把冲锋衣拿在手上烤着,说买的时候店家还说防水,关键时刻却一点也不管用。任非我的登山服三两下就烤干了,正脱下一件保暖衣烤着。任非我问阿原里面是不是也湿了?阿原说里面没有事,她穿的冲锋衣还好,只湿了外面的一层。八次郎说他可是湿透了,外面是雨水,里面是汗水。
两个夏尔巴老人不会说汉语,与旅行者们无法交流,便让大家自行其是。大家在屋里各自找到位置,老牧人的老伴便给大家倒上热气腾腾的酥油茶,端出一大盘藏地的点心让大家充饥。他们在火塘上为旅行者们烧着开水,又拿了一堆土豆在火炉上烤着,示意大家边烤边吃。
任非我用手肘捅了捅阿原,示意阿原看看那两个老人,说,看看人家?!任非我让阿原看的是老太太正将烤好的土豆拿在手上拍干净灰尘,然后把土豆递给老牧人。
老牧人接过土豆,把土豆剥了皮,喂到了老太太口里。
阿原看了任非我一眼,说,看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