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吃过早餐后,就沿着街道走出了县城。
县城的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有一个水泥砌的主席台,主席台下的两边,竖着两根巨大的旗杆。
通往色林错方向的公路,从广场的后面绕了过去。
一行人在广场后面找了几块石头坐下,等着去色林错方向的车子路过。这是小米的主意,原本子归和任非我几个是打算在班戈租一辆车去色林错,大家只是徒歩绕湖的。但小米以为,既然是这种体验,那就要干净彻底。从班戈徒搭去色林错,有车时搭车,没车时就徒步。但八次郎反对这种徒步,认为这没有实际意义,只是在浪费时间和体力。最后就变成了单纯的搭车。
高原上的夏天,一点也感觉不到夏天的意思。大家坐在广场后面,一个个穿着冲锋衣或厚茄克衫,还是觉得很冷。一望无垠的空旷中,风很大,灰尘也很大。一道道风挟着滚滚尘土在空旷的高原上奔跑着嘻戏。一行人在风尘的包裹里,只好一个个拉起围脖,或者戴上帽子,戴上口罩,将头脸全部捂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忽闪忽闪着。
大家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一辆路过的车辆。
这时,大家看到一条狗从风沙中钻出来,沿着公路慢慢悠悠地向前走着。八次郎招呼着小米,说这狗肯定是找小米来的。
小米抬了抬眼皮,冲那条狗吹了一声口哨。
那条狗听到小米的口哨声,真的一溜小跑跑到了小米跟前。
八次郎说他现在终于相信,小米上一辈子肯定是一个大美女。
小米横了八次郎一眼,问他什么意思?
八次郎说要不她上一辈子的情人怎么到处都有?
小米翻了一下白眼,不再搭理八次郎。小米从背包里掏出早餐时没有吃完打包带着的几个小包子,伸手招呼了一下面前的那条狗,然后将一个包子抛向半空。就在包子落下时,那条狗突然窜了起来,一口在半空中叼住了包子,落地时还就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再得意洋洋地在一傍啃起了包子。
狗的乖巧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小米把包子一个个抛完,狗便一次次窜高伏低。狗吃完包子,便乖乖地趴在了小米的膝前。狗身上的毛很长,一对耳朵很尖,毛色灰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小米伸手抚了抚它的头顶,它便把脖子靠在小米的脚上,闭上了眼睛,一付懒洋洋很享受的样子。
小语看见这狗可爱的模样,伸手想摸摸那狗。但她的手指头还没有触到狗的身上,那狗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冲着小语呲牙咧嘴了一下,吓得小语倒退一步,差点摔倒。
小米伸手拍了拍狗的脑袋,又抓着它的脖子轻轻地晃了几下,然后伸手指了指小语。狗又闭上了眼睛,恢复了那付懒洋洋很享受的样子。小米告诉小语,她现在可以摸它,不会有事的。小语却再也不敢伸手了。
小语看见小米和狗亲热的样子,非常好奇。问小米是不是懂狗的语言?否则怎么可能一下就能和狗混得那么火热?
小米说这是个秘密,可不能告诉小语。
这时,任非我招呼大家注意,有一辆卡车朝这个方向开过来了。大家都拿起背包,站起身来。只见一辆卡车拖着一条长长的滚滚沙尘由远而近。
光光站在路边,伸直胳膊竖起一个大拇指。
八次郎有点奇怪,不明白光光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意思。
小语说她知道,在欧洲,这就是叫出租车的意思。
小米笑了,说在西藏,这是免费搭车的意思。所有的司机都懂的,只要车子停下来,就是愿意免费搭人。
卡车没有在一行人面前停下,而是前行了几十米之后停在了路边。这让大家一下凉下去的心又重新升起了希望。
光光背着包飞快地跑向停在路边的卡车。
卡车司机已经下车,正站在路边抽烟。见一行人陆续走近,听到说大家要去色林错,卡车司机说他可以带大家一段路,但他的车不到色林错去。他是去修公路的工地上拉东西的,那个工地离色林错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
大家一合计,决定还是能搭一段是一段,到了工地那边再说。实在不行,按照那个司机的描述,大家徒步一天也能走到目的地。
但卡车的驾驶室里已经有人,一行人只能挤在卡车的货厢里。
上车的时候,小语一直皱着眉头,她看着灰尘层层的货厢,对子归嘀咕说这怎么坐啊?
子归说现在知道不好玩了吧?只能克服着吧,有汽车就很不错了。总比坐马车拖拉机強吧?!
小语咬了咬牙,不再吭声。
小米上车时,那条狗一直围着小米呜呜地打着转,似乎是要跟随小米而去。小米心里有点不忍,一咬牙,便将那条狗抱上了车。那条狗上了车后,乖乖地靠着小米,一动也不动。
小语上车后,和大家一样,把背包当做凳子。八次郎看她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将自己的大背包竖靠在车厢壁上,将小语的背包横挤在他的大背包前。这样,小语坐在背包上,便有了一个很舒服的靠背。小语感激地看了看八次郎,对他的体贴和用心増加了一些好感。
卡车到了工地时,已近中午时分。大家谢过了卡车司机,便沿着公路向色林错方向走去。
高原上天高风疾,虽然正是夏季,但高原上的草色已经开始枯黄一片了。离公路不远处,光秃秃的山脉上怪石嶙峋。风过处漫天的尘土。大家虽然早已把手套、围脖、帽子全部武装起来,但在工地下车时,一个个还是让灰尘弄得象恐怖片里的妖魔鬼怪。
八次郎仰天长叹,当年梦想来西藏,如今成了这***。
一行人在风中走了一个来小时,便有人觉得饿得不行。大家便在路边坐下,啃起了干粮。
这个时候,一辆小皮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停在了大家面前。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大家这是去哪里?要不要他捎大家一段?
但皮卡车厢里装满了货物,车子里最多只能挤得下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