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婚姻大事,木颐和也没了烦忧事情。
便潜心跟着春十学习技艺。
琴棋书画,早些时候都是接触皮毛,遇到内行时,也能指教一二。
但若是深究下去,就只有丢人的份儿了。
春十心里觉得,这般下去不好。
细细思忖之后,便与木颐和商议,好是寻了自己的师傅来亲自教授。
“我即将要嫁给商玦,如若去学艺,恐怕不好。”木颐和虽也想在这一世,精进一番自己的能力。
可即将嫁人,无法抽身。
春十心底觉得,如今木颐和嫁给商玦并不是好法子。
商玦如今对木颐和痴迷爱恋,也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
这新鲜劲儿若是过了,那木颐和便如凋敝的花朵,无人问津。
如今的喜欢,也都烟消云散了。
所以,如今嫁过去,不是好事。
木颐和倒未思索过多,反而宽慰春十,“你多虑了,我嫁给商玦并不是去争宠的,他喜不喜我,在我看来都无所谓。”
春十着急,怎么小姐说出这番话来。
这女子求的不就是男人的宠爱,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手中比划:小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若是日后有了孩子,难道不为孩子打算?
孩子?
木颐和忽然觉得心底刺痛了一下,瑞里…那夭折的孩子,她总是不愿意想起。
“我不想给他生儿育女,这辈子随意。”木颐和笑笑,不甚在意。
春十见她这样,倒越发不了解小姐了。
以前只觉得是个云淡风气,气韵不俗的女子,可如今瞧着,却愈发看不懂。
小小年纪,竟似看破了生死。
春十踟蹰了一下,手中继续比划:我去请师傅到府中来教您。
木颐和诧异,只须看春十的本事就能知道她师傅断然不是泛泛之辈。
必是高手中的高手,如何请的动。
她这般为自己,到底为何?
春十走了十日不见回来。
“春十该不会抓~住了机会跑了吧!”春毓略有担心地嘟哝了一句。
木颐和手下正在抚琴,如今只求手下音符不错,不敢多求意境之美。
听了春毓的话,手下一抖。错了…
春毓听不出所以然来,见小姐顿了顿,便急忙将茶水奉上。
“小姐连了许久了,喝口茶水。”
木颐和没去接,微微吐纳气息,眸子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春毓,“若日后你陪我一起出嫁,说话做事断然不可冒失,否则你什么时候死了,我都不知道。”
春毓吓了一跳,自己不过嘟哝了一句,怎么又被教训了。
难道小姐真的喜欢春十胜过喜欢自己?
她不过是个半路捡回来的哑巴,就是因为她不会说话,所以就对自己这般严格,对她那般宽容?
春毓多少有怨气,自春妈妈走了,她总是讨不到木颐和的好。
心下有闷气,也不说话,敛着眸子将茶水放在一边,端端地站在一旁,好似木头桩子一样。
木颐和心底连连叹气摇头。
这丫头真的是被自己宠溺坏了。
不过想到上辈子,她心底又戚戚然。对春毓,她心里一直怀揣着一份愧疚…
继续抚琴,她闭着眼,指尖琴键叮咚作响,乐音袅袅倾泻而出。
一曲毕,一睁眼就瞧见春毓站在不远处,身边是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
相貌平平,一身素衣,一头墨色长发被简单的白玉簪挽起来。
虽不是多出众的女子,可一双眼,只需瞧一眼就让人挪不开。
两人眸光对视,女子无丝毫卑怯,微微颔首示意,算是行礼了。
春十略有几分不安,急忙比划:师傅久居山野,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小姐不要责怪。
木颐和站起身来,行至那女子身前,双手合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先生有礼了。”
女子伸手虚扶了一把,“不必谢我,这是我还她的一个心愿。”
谁的心愿?自然是春十。
木颐和看了一眼春十,并不知她和眼前的女子有什么渊源,也不多问。
“我只教授你一年,这一年你能学多少,我教授多少。”女子傲慢,语气之中,态度之中,满满都是对木颐和天资的怀疑。
在她心目中,这么多年来,遇到最好的苗子就是春十了。
可春十…
她心底多少戚戚然。
“我叫素白。”
“素白师傅。”木颐和恭敬地喊了一声,面上不见任何不悦之色。
春毓倒是鸣不平,也不见她有多大的能耐,怎么一来就瞧不起人,礼数也不懂。
可每每她想开口,就被春十那锐利的眸子给堵住了嘴。
“我喜静,木小姐为我安置一处安静的地方吧。”是要求,是命令,连一点余地都没有。
“我会安排。”木颐和也是好脾气地答应了。
素白坦然接受,眸子淡然看了一眼春十,示意她带自己四处走走。
春十看了一眼木颐和,木颐和颔首表示同意。
两人前脚一走,春意就凑上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她能有此傲气,自有那本事,你且看吧。”木颐和打断了春毓的碎碎念。
春毓生生将一肚子的话都咽进肚子里。
自那日开始,素白便开始教习木颐和琴棋书画。
木颐和往日都是晨曦十分起床,素白来后,她日日鸡鸣就起,夜夜梆子敲了好几轮才睡。
不知哪一日,春毓无意中说起:“小姐都要大婚了,日日学这些都没时间养一养肌肤,那日若是憔悴着可如何讨王爷欢喜。”
“你要成亲了?”素白问了一句。
木颐和正在低头看乐谱,一抬头愣愣地点点头。
素白并未再多问,却从那日起,对木颐和的饮食也开始过问起了。
清粥小菜,吃起来,一来爽口,二来节食纤体。
却被素白通通扔了。
“今日做一碗火肉白菜汤,加点儿虾米儿,再配点青笋紫菜,熬一锅江米粥来。”素白吩咐。
下人都不知所措,木颐和见状赶紧说,“按照素白师傅说的做。”
“你即将大婚,别学那些闺秀的纤体。不若养的珠圆玉润,精神烁烁。夫君瞧着才喜欢。”素白一番话,说出来让人倒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