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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章十 旧宅人

大周王宫,说它是一座空前雄伟的城池也不为过。

除了深宫之中的帝王嫔妃的住所,在这王宫之中,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极为巨大的王府。朝中的许多大臣在国事繁忙之时,有些都直接住在宫中。

在当今天子周成王姬诵的寝宫之侧,便有着一座虽然有些冷清,却极为炫目的宅邸。

用了兰草之中的青绿所渲染的宅邸城墙,在一众赤红色的建筑中显得那样与众不同。

这个宅邸虽然主人已经过世,但是其中所焕发出的生气,还是令在宫中疾行,不断路过的一众侍卫,大臣流露出异样的神情。

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它是曾今的玄王与当今天子玩耍时在王宫中的暂时住所。

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样的醒目。一样得华丽。

因为这里,总会时不时迎来他的新主人。

当今天子,姬诵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每当心烦意乱之时,他总会来到这座宅邸之中,在大院的正中小池塘边静坐。而似乎每次在这里,他的烦恼总会消除,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姬诵相信,姬玄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所以在最后一次离别前,姬玄在这府邸之中布置了各种各样的法阵,能够保护王宫安全,算是送给姬诵的最后礼物。

“唉!又是一天过去了啊!”姬诵伸了个懒腰,将手上的竹简轻轻搭在一边,站起身来。

“大王,该回宫了。”姬诵的身旁,一个小厮模样的宦官恭声道,随后帮姬诵披上了赤红色的大衣。

用先王的话说,大周五行归火,一切都应该选择赤红色为妙。所以王宫建筑是红色,侍卫是红色,就连大王自己的服饰,也是红色居多。

“嗯,走吧。”姬诵点了点头,在那宦官的搀扶下,渐渐走出了这座淡雅的宅邸。

刚一行出门,姬诵却是迎面撞上了一队衣着寒颤的人马,正护送着一个巨大包裹向远处建造极为宏伟的周公宅邸行去。

“你们瞎了眼了!哪里来的下人!”那宦官走到姬诵身前,尖声细语利呵道。

为首那肥胖一人,正是庄秀,此时的他正在驾着那神农药鼎向他的顶头上司姬旦的宅邸行去,不料半途碰到了身着赤红长袍,上纹银龙的当今天子,着实吓破了胆,从马上跌跪下来!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小的乃是周公召见,运送货物给论道大会。

“哎—”姬诵摇了摇手,随意笑道:“大哥面前,不可乱使威严。寡人恕你等无罪,去吧!”

庄秀一听挡天子大道的重罪居然在转眼之间消除,不犹大喜过望,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直撞得双眼雾气浮现,不知是感激还是疼痛所致。

“谢大王!”一众人纷纷一拜再拜。

姬诵没有多看几眼,在那太监的催促声中,继续向前,向着那无数府邸群中一座极为雄伟的黑色宫殿走去,渐渐消失在了诸人的视野中。

庄秀目送着大王远去,背后的巨大包裹之中却忽然有了些许异动。

只见那座大鼎之上的封布被撕扯开,其中跳下一个麻衣少年,正是藏身在神农药鼎之中数个时辰,成功偷渡的姬玄!

庄秀望着那提前从药鼎炉中跃出的少年,紧张道:“先生!我们还没有到达周公府邸,您这样提前暴露难道不怕被发现?!”

姬玄摸了摸鼻子,略表歉意道:“只是到了故人宅邸,想要进去看看。”

庄秀望着身后那虽然清雅,但建筑风格有些奇怪的宅邸道:“您疯了吧!这可是当今天子的结义兄弟玄王的宅邸旧址啊!您不会是想进去吧?”

姬玄点了点头道:“是啊。”

庄秀一听更是着急了道:“您没听说过玄王吗?那可是传说中的有大谋略的人,这宅邸之中说不定都已经被他的重重禁制封锁起来了。一进去只怕会死无葬生之地啊!”

姬玄有些愁眉苦脸。他总不能说他就是那个从坟堆里爬出来的玄王吧?若是让庄家人听到,只怕会当场吓晕过去。毕竟一个实实在在的亲王,可不是如今的庄家能高攀的起的。

可是既然不能明说,姬玄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他能够破解玄王府邸的诸多阵法。

“以前在召公手下做事时有些交情,需要去一趟啊!”姬玄随意编造了一个谎言,然后一侧身,就闪进了那尚未上锁的红木大门中。

“先是召公手下的第一门客,现在又是玄王的朋友。真不知道这位先生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能耐啊!想必就是那玄王在世,也不过如此吧!”庄秀望着那闪身进入玄王府邸后并没有触动任何法阵的姬玄,想了想自己那沉迷于美色金钱的纨绔儿子,叹了口气。

一进入宅邸,还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宅邸两侧的花坛之中,一簇簇碧绿的迎春花已经含苞待放,散发出阵阵的花香。

望着那记忆之中极为深刻的巨大池塘,那浮在池塘之上的浮萍,那池塘正中怪石嶙峋的假山,姬玄有些感慨。

从他过世以后,他已经足足一年多没有来过这里了。

但是池塘边依然一尘不染,花草依然能茁壮生长,四周墙壁依然干净如初。

这里显然是受到了周天子的命令,有人长期打扫。

那池塘的左侧是一座墨绿色的大殿,秀气而显示出一股不知不觉间的锐气。

池塘的右侧是一座高塔,建筑格局与那玄王墓中的藏机阁颇为相似。下面为藏经室,其中一众的大箱装置的竹简经书,甲骨龟壳数不胜数。

塔共有五层,每一层视其中存放事物的重要程度给予了不同程度的阵法禁制。

姬玄此番想要获得的,便是他生前藏在顶层的另外一卷《周易遗卷》。

在姬玄生前记忆中,姜子牙授课之时曾经说过,当年周文王创作之《周易》,洋洋洒洒数百万字,原版物件已随着文王身死不知去向,可这各式各样的遗卷却是散落在各地。

姬玄在未来世界之中所挖到的那本上书“灵通天知天命,魂封天逃天罚”应该便是其中较为重要的呃一本。

就在他思考之间,从塔中缓缓走出了一名老者,姬玄定睛一看,不犹愣住了。

“老九!”姬玄脱口而出道。

那老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如同触电一般一僵,他抬起头来,那满脸皱纹的老脸上忽然挤出一抹笑容:“玄……玄王……!!!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玄王府落寞冷清,但是玄王的个人魅力却并没有消失。他身前亲自挑选的十大家仆在这些年并没有离他而去,而是数年如一日,一直在坚守着这片曾经充满两个孩童欢声笑语的纪念之地。

原来物已非,人还在!

大周开朝启用分封制,便有诸多侯爵。

大周初期,在召公的带领之下,一众诸侯国开始召集能人异士,侯爵们都想方设法加强自己的实力与势力范围。

国内顿时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招兵风暴。

其中最为成功的有三人。

手握虎符的庆王,仁义天下的诸侯第一,仁王,最后便是众王侯中的老大,管王。

举世皆知,仁王最爱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与仁王曾经外出征战之时偶然所或的妖婴。因为那妖婴从小的灵智便要超出寻常儿童许多,仁王喜欢的紧,因此便入朝恳求当时的天子周武王赐以王族之姓。

在大殿之上,姬玄将《周易》总纲倒背如流,深得周武王之心。因为《周易》的作者文王是其生父却并没有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王朝建立,所以在武王的眼中,姬玄便如同文王转世一般。

当机立断,武王赐以妖婴姬姓,并赠以玄这个深奥而霸气的名。

姬玄由此而出名。

姬玄在召公王府中时,召公王府门庭若市,都想一睹这少年英才的面貌,事出无奈,刚巧武王之子姬诵在宫中又无玩伴,于是召公索性每到年节过完,便将姬玄送入王宫中与姬诵一同玩耍学习。

宫中的玄王府便是在那时建立的。

在宫中的姬玄整日里与武王论周易,与姬诵嬉戏打闹,但是仰慕他的人却依然众多。

忽然有那么一天,武王在宫中闲暇时,找到了玄王府中的姬玄,问道:“姬玄啊。你马上也十岁了,既然拥有姬姓又拜姬奭为父,不若跟你父亲一样,招揽些人才,以后也方便管理自己的国土?”

姬玄扬起头,看着正在搓手的武王,很是惊讶。在他的思维之中,周天子对于招纳门客一事应该是非常头痛的,怎的却似乎巴不得自己的势力壮大起来一样?

姬玄随后答应了姬发。不是因为他想要发展势力,只是少年心性的他,单纯得想看看这些奇异之士到底能奇到何种程度。

姬玄的招募仪式,有了武王的支持,可以说空前盛大。招募的地点便在王宫之外的广场之上。

由王宫侍卫亲自把关,由武王姬发监督,玄王姬玄亲自审问,来的各路人马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

当年的那场招募,甚至吸引来了三名黄策,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姬玄仅仅通过了其中的一名。其余两名居然被他亲自淘汰了出去。虽然那两名黄策最后被武王收纳,但姬玄的手笔却也着实令他有些震惊。

经过了快半日的筛选把关,围观的群众也终于摸透了姬玄选拔人才时的要求。

并不是文武双全便能够夺得机会。姬玄所要的,是在各个领域之内绝对拔尖的存在。所以即使已经被招募进入了玄王的门客列表,若是下一刻出现的人在同一领域超过了这个人,他照样会被淘汰。

足足忙活了大半日,姬玄总共招纳了十名门客。

此十人都是在各个领域有卓越天赋的人才,但领域也不排除些旁门左道。

如今站在姬玄眼前,刚刚从那高塔之中走出来的手持扫帚的老人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老人在十从众中排行第九,一手清理,复制的雕篆活计可谓出神入化。

当年测试之时,老人纯粹是抱着玩儿玩儿的心态。姬玄也有意给老人加大难度测试。

便在半个钟头之间,老人将一座近来刚刚出土的前朝文物硬是从那泥垢遍布的土块之中剥离了出来,甚至刀锋几转之下,那文物之上的图案比先前更要栩栩如生!

这手活可谓偏得不能再偏,因为根本没有对手,老人也理所当然成为了十门客中的一位。

这王宫中的玄王府中有大半建筑的设计都是老人的心血,即使是玄王已经被告知死在来镐京的途中,老人仍然数年如一日般在这里进行清扫,雕刻装饰的工作。

本来今日就如同往常一样,他清理完玄王所留的那些高深的阵法走下楼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虽然亲切熟悉,却已然有些成熟的面孔。

老人在这几年中积蓄的感情便如泉涌般爆发,他的鼻间感到颇为酸楚。

如今的他在朝中的各大宫殿奔走,修复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浮雕,装饰。因为王宫中尽十成的宅邸主人都是达官贵人,所以老人的俸禄也是一年高过一年。

这一切,都是当年姬玄赏识的结果。

如今老人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那个令他牵挂无比的孩童,他又如何能不激动。

“主公!”老人将手上的扫帚工具扔到一边,立刻跪拜下来,一张不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姬玄虽然眼眶也有些通红,很想在久别重逢后与曾经的门客抱头痛哭一场,但他知道他此时的时间不够!

“老九,你一直在这王宫中吗?”姬玄没有过多的闲言碎语,直入主题问道。

听到姬玄的语气有一丝急促,老人也迅速擦干了眼泪。能够在姬玄门下的有谁是等闲之辈?单从心性上来说,姬玄这十个门客不会比任何王爵的差!

“是的。”老人点点头,肯定回答道。

“其余那几个人呢?”姬玄复又问道。

“都在。不过他们比我强。他们如今都被调到各处执行任务了。只有我有空帮忙打理这个老宅子。”老九有些尴尬,捋了捋下巴上那一撮白胡子道。

“很好。”姬玄回答道。话音未落,先前侍卫首领派来监视商队的姜凡纵身跃入了这玄王宅子,而且并没有触动丝毫的法阵禁止!

姬玄望着姜凡的面孔,又看了看他腰间的一把颇为别致的长剑,在脑海中飞速搜索回忆着什么,最后忽然一笑,显得很是欣慰。

姜凡忽然解下腰间的那把青色长剑,单膝下跪,抱拳沉声道:“暗侍卫姜凡拜见主公!您居然尚在世间!实在是我等之万幸!有生之年能够再次效力主公!”

姬玄走上前一步,将青年扶起,笑着说道:“不错嘛。你十六岁随我入宫,这些年过去,虽然不曾召见过你,不过你居然在姬诵身边当了暗侍卫,藏在宫中监视众人的举动。能独当一面是好事!”

“是主公教诲有方!”姜凡答得一丝不苟,很是严肃。

姬玄很满意如今姜凡的天子亲信的地位,点头道:“很好!姜凡,现在我身处险境,事情没时间详说,我需要你今晚之前把他们都召集过来,我有任务吩咐!”

姜凡点头道:“是。”然后丝毫不迟疑,再次纵身一跃,飞出了玄王府。

“主公,到底是什么事?”老九在姬玄身后问道。

姬玄转过头来,笑道:“姬度数天前派门客掘我墓穴盗取卦算阵法,如今又如此紧张我进宫。恐怕如今的王宫里那些暗处的反动势力是大大不妙啊。”

“今晚开始我便要带领你们,打一场翻身仗!我要跟那姬度好好斗上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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