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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过神的梵歆舞就那般随意地坐在树上,凉风轻拂,一晃而过,她也消失在原地。

“公主,等等奴婢。”相比嘴角挂着很痴傻的笑容跑起来还很轻松的铃音,女官等五人就有些气喘吁吁的了,而铃音丝毫不在意她们,只是在手里紧攥着那个梨,仿佛梨就是她最珍贵的宝贝了。

“咻咻——”

羽箭般的声音传来,铃音耳朵动了动,停下脚步,不远处自己的父皇皇甫昀和臣子说说笑笑,眼见箭雨已经离父皇很近很近了,铃音想都未想一扑过去,替皇甫昀挡住了箭雨,四周的人不免被箭雨波及至死。

皇甫昀呆滞地看着铃音中了一箭,刚想推开她,她的嘴角涌出大量的鲜血,倒在他怀里,他接住她的身躯,皇甫昀来不及做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中了一箭又一箭,他的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将铃音反抱在怀里,皇家的死士此时也出来阻止了箭雨,追杀刺客。他的眸中任由晶莹闪动,而后只余鲜红一片。

“父皇……梨……梨……”已经命在旦夕的铃音似乎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一般,只是微微一笑,感觉到手里很黏,那红色的液体包裹了大半的梨,那梨不在艳黄了……她的视线也永远的停在了那颗梨上……

皇甫昀哽咽,泪珠止不住地往外掉,他很努力克制眼泪,看着她的微笑,嘴角试图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到底还是痛哭失声……

“梨……”怎么也忘不了铃音嘴里喃着这个字,嘴角的笑容维持不了了,然后无力倒下,手垂下了,那颗血梨滚下来了……

“音儿……”皇甫昀再也控制不住,对天嘶吼……

铃音,如清灵的铃音。

铃音,皇甫昀的独宠公主,不是因为她傻而对她的愧疚,而是因为铃音让他体验到了一个真正为人父的的感觉……皇宫之中尔虞我诈,下一刻谁陷害谁都不知道,就连他那些亲生儿女都表里不一,他还能相信的只有她——皇甫铃音,痴傻的铃音很喜欢跟着他玩耍,他可以为她放下帝王之尊进天下男子都不进的厨房,可以为了她像个孩子一样去偷自家皇家园林的水果,更可以为了她像个真正的普通父亲那样陪她爬屋顶看满天星星,看着她的痴笑,说着星星的故事……也只有她,可以让他放下当皇帝的严谨……

还记得她天生痴傻,学习能力很差,为了念好“父皇”二字,皱了多少次眉头……

还记得他那年病入膏肓,御医都断定他药石无可医,只有她不顾死活,跑去最危险的皇家禁地,只为寻求那一棵能求活他的稀罕毒草……

还记得……都说帝君无情,却没人有明白帝君的无奈。

三天后

皇甫铃音为君而亡,因为是九公主,入皇陵,以水晶棺材入殓……

皇甫昀坐在寝室的靠窗旁,刺客已被五马分尸,但还是难解他的心头之恨,唯有窗口轻轻舞动的风铃声让他暂时平复内心的杂乱。有人说,铃音不单单是一种好听清脆的铃声,也是死亡的断章。

当晚,夜风许许。皇陵里有几个守灵的宫女跪在地上双手合闭,虔诚地念着往生经。

“你又何必如此虔诚?”坐在水晶棺的黑装男子纨绔模样,表面阴阳怪气的,但他的容貌不是凡世间男子可比的,他就这么一坐,勾走了其他守陵人魂魄,唯独除了一个年长的老太太。

“因为我是由衷的祝福他们能够走好。”老太太一身素衣,却穿出一番不似她这么年龄的清雅,闭眼不闻其他人,对其他人失去魂魄也很淡然。

身为皇亲国戚,对于身份的无奈,迫使自己活得不尽心意。

“数千年了,你等了他三生三世了,还要继续等吗?”男子嗤笑,笑她傻,为了等一个死去很久很久的神,而在这苦苦等了三生三世,他和她不是恋人,确实她唯一效忠的神,也是她唯一对世间的执念,是该怪她太固执麽?

“继续麽?那你呢?寻找他千年了,也要继续吗?”老太太平淡地问他。

“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等,也许……不需要等了吧!”男子沉重地说。

“走吧,数千年了,也是该回去了。”老太太起身,轻盈的动作丝毫没有一般老人家有的不方便。

“孟婆,不再守着你那份执念吗?”男子问。

“不了。等不到他了……”孟婆单手结印,在空中画了一个很奇怪的符咒,一扇黑色的虚拟门出现了,她刚走两步就停下来,转头对男子说,“我不怕等的太久,我怕等多久还是这个结果。”她苦笑,视线停留在那副水晶棺材上,里面精致的人儿安详地躺着。也许,等到了却不是他……

这位公主是她留在世间未完成的虔诚,孟婆怕良心不安,抬手在空中画了与之前不一样的符咒。但愿你下一世的身躯不在没有灵魂入住。

孟婆做完所有的事之后,走向那扇门,男子随后也紧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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