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整个篮球场只听见球在地上弹跳,场内场外十来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篮下的人。
陈云涛有些微喘,甩了甩头发,汗珠从发梢脱落,跳到了半空中,又掉到了地上。整个场中只听见他微微的喘气声,他抬眼看向场外贴在栏杆上的两张脸,脸颊的肉都挤出铁丝网的缝了,没稳住就笑了。
欧阳宇和于浩然反应过来,竟然同时退了两步,于浩然甚至抬手遮了遮眼睛的视线。
太刺眼了!
那笑容就像是刹那绽放的骄阳,炽烈又明亮,让人无法直视。这一刻站在球场上的陈云涛,是陌生的,这陌生让人疯狂,令人着迷,让人想要尖叫。
“啊——”于浩然张开嘴,真的叫了出来。眼里的崇拜能把球场的地板灼穿,他激动地盯着陈云涛,抬脚就往前向他冲过去。
“砰!”的一声,撞到了铁丝网,鼻尖当场就红了,也不管,又拐了弯绕到门口,从门口冲了进去。
“教练!”于浩然吼了一声,冲进去一把抱住陈云涛,嗷嗷的直叫。
陈云涛抬起左手摸了摸于浩然那乱蹭的脑袋道,“现在不怕了吧,你们教练我可是很牛逼的。”
欧阳宇抬手摸了摸自己这十分钟暴跳的心脏,‘砰、砰、砰’,球场上的那个人……似乎有种魔力,让看见他打球的人,都为之疯狂。
他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人。他为什么要做教练呢,明明作为球员才……这样想着,欧阳宇眼光下移,看着陈云涛垂在身后有些颤抖的右手,这家伙的右手……
不会吧……
“发什么呆呢,走不走。”
欧阳宇抬眼,只见陈云涛和于浩然站在外面看着自己,忙走了过去。
陈云涛拍了拍于浩然那的肩膀,让他早点回去,这家伙这会儿是陈云涛说一,他就不说二,忙不迭的点头,和欧阳宇说了声,转身就跑了。
陈云涛看着跑得没影的家伙,挠着脑袋叹了口气,“傻小子!”
这会儿,正好有辆计程车路过,忙招了招手。
“去哪儿啊?”欧阳宇问。
“上车,还有个小子。”
欧阳宇没问,钻进了车里。
身后的篮球场,从比赛结束到现在,全程场内的数十人站在原地,没动过,也没有出过声,愣愣看着他们三人,直到车子扬长而去。他们这才僵硬地看向记分牌。
39:0。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个豪华小区门前。陈云涛走下车,点了根烟放嘴里,重重地吸了口,又将烟吐了出来,这才抬头看向四周,忍不住道,“好多年没回来了……”
“这是哪里啊?”欧阳宇问道。
“嗯……我家。”陈云涛回答。
“你家?”欧阳宇不禁怀疑,“你刚不是说你好多年没回……”呃,忽然意识到其中的寓意,欧阳宇住了嘴,看向陈云涛。
陈云涛面容不变,抽着烟大步向里走去,在大门口做了登记,欧阳宇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又不由埋怨道,“要去你家早说啊,我这第一次去,好歹也提点东西给叔叔阿姨啊。”
“谁说回家了啊。”
“不回家,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陈云涛没做声,只在小区里轻车熟路的七拐八拐。
欧阳宇不免有些火大,但不一会儿,就彻底打消了这种烦躁。
因为不远处传来篮球的声音,他们正渐渐靠近球场。
走过一座不大的花园,转角迎面传来刺目的光芒,只见一个硕大的球场映入眼帘。一个少年正狂暴地打着篮球,站在球场门口,狂乱几近灭顶的气息迎面扑来,那是宋辰峰。
球场外边站着一个女生,是秦小安,这会儿正捧着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球。
“这是……”欧阳宇心道神了,这也能找到。
“这个球场……”陈云涛看着篮球场,目光有些柔软,“还真是一点没变,那时,那家伙才这么点大。”他抬手在大腿的地方比了比。
“你们……以前认识?”欧阳宇诧异道。
“是啊,你不知道吗?”
“……”欧阳宇嘴角抽了抽,心道,要说的话,球队所有的人里,也就宋辰峰看见你就像看见了……呃,就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两人是旧识。
陈云涛掐掉手里的烟,走了进去,秦小安看见两人,也是吓了一跳,“教练、欧阳老师?”
“你这家伙,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当球童,你不会是看上那家伙了吧,哈哈哈……”
“啪!”欧阳宇没好气地拍了陈云涛后背一把掌,看向听见这话面无表情的秦小安,“小安,你……在这儿干嘛呢?”
“有时候会过来跟着学打球。”
欧阳宇不由感叹,这个刻苦的孩子,正想让陈云涛看看,小安这孩子有多么刻苦,转头见人已经往球场走过去了。
“怎么,打输了难受?”陈云涛走到场上不远,抱着胳膊,吊儿郎当地笑道,那模样,就是赤裸裸地嘲笑。
宋辰峰眼神一沉,没有说话,直接火爆地来了记灌篮,那气势。
漂亮!陈云涛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宋辰峰背着陈云涛站在篮筐下喘气,半晌稳了稳,转身冷冷地看着他,“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
“嗯,来看看失败者的样子。”
“不会再有下次了。”宋辰峰咬了咬牙,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
陈云涛挑了挑眉,“那我可就要数好了,一次都别想偷懒。”
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谁都不相让,直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划破天际的呼喊。
“教练——”
“教练——”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