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一看,诶,这不是夏添吗?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很少有学生来的,“夏添,你这么晚来这里干什么?”
夏添愁眉苦脸的,说:“在宿舍里面无聊死了,那两个家伙就是两个闷油瓶,没用的话一句都不说,说实话,我都怀疑他们两个连有用的话都不说,就这样我就出来散步了,正好走到这里就撞见你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突然在这里出现了?”
“刚回来,”我答道,对于学校熟悉到一种境界的我回答这种问题简直是绰绰有余,“从后面的小门绕进来的,正好走到了这里。”
反正这里离校门并不是很远,也是回宿舍的必经之路,我猜夏添应该不会怀疑。
夏添有些吃惊,说:“后面小门?你为什么不走正门啊?”
我早就料想到夏添会这么问,所以十分轻松的找了个理由:“你看看现在几点,都快七点了,你说这个时间警卫室里的那两个老大爷会让我进来吗?”我说着抬起左手让他看时间。
他没有看,笑了笑说:“那有什么可看的?看天色就知道快到七点了。”
我说回宿舍吧,夏添说不要,见到那两个家伙他就生气。我无奈地摇摇头,又陪着他在校区里转了几圈,直到天渐渐暗了下来我才好不容易劝着夏添回了宿舍。
我走的时候着急,压根就忘了带钥匙这件事,只好让夏添来开门。夏添把门打开,屋子里静得出奇,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只能听见夏添钥匙发出的“哗哗”响声和我们几个的呼吸声。我正在纳闷他们是不是被下了结舌咒,夏添就气呼呼地走了过去,一把抓起刘陵手里抓着的书:“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连句话都不说。”
刘陵明显是勉强笑了笑,从夏添手里夺回那本书:“我不爱说话,而且我喜欢安静。”
“为什么?”夏添又一次从他的手里抓起那本书。
这次刘陵有些不耐烦地夺回那本书,声音还是极其的轻,却多了一分令人不得不遵从的感觉:“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爱说话……还有一件事,我讨厌别人在我看书的时候打扰我。”说完,他又一次抓起那本书,翻到一页,继续读了下去。
“你呢?”夏添突然把目标转向了黄冬,“刘陵在班上一直都是个闷油瓶,这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不说什么话我不说什么,你这一天在课上可不消停啊,几乎是老师话音刚落你就回答问题,这怎么了?怎么又开始学上刘陵不说话了?”
“我?”黄冬的嗓门和刘陵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比我说话时的声音还要大上很多,“其实我还是蛮外向的,仅仅是你们这一天都没说上几句话我以为你们爱安静才没有说话的。”
我笑了两声,脱下外套走向了我的那张桌子,夏添也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是对他们两个放弃了吧……
到了睡觉的时间,他们几个纷纷爬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我把手放在开关上,说:“全体都有,睡觉了啊……熄灯。”说着我就按了下去,屋子一下子暗了下来,借着月光,我顺着刘陵旁边的梯子爬到了我的床铺上,夏添在我的对面,也是上铺,黄冬在夏添的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轻轻地打着呼噜。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一时我竟然还反应不过来,一天以来的疲劳感一下子都涌了上来,我也没有力气换睡衣了,把衬衫的扣子一解就倒下了。
翌日,晨。
我不到五点钟就起来了,这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起,所以不知不觉间已经养成了习惯了,时间已是秋初,四点多天才刚擦亮。我环视着四周,夏天蜷着身子,睡姿比他下铺的黄冬不知要好上多少倍——黄冬双腿夹着被,抱着枕头,口水都流出来了。我几乎不发出声音地叠好了被子,换上校服,滴了一滴孔二给我的那瓶可以治过度使用阴眼导致短暂性失明的药,戴上眼镜,从铺上一跃而下。
相较昨天来讲,我的眼睛已经好上许多了,昨天右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而今天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一样,不过不管怎么说,相较什么也看不到来讲这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我叹了口气,就想出去吹吹凉风醒脑子,却听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要”。我条件反射的回头,我眼前赫然是一个没有瞳孔的怪脸,脸上多处已经腐烂了,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我向上一看,发现这怪脸的主人的脚被吊在了从棚顶悬下来的一根尼龙绳上,奇怪的是他的脸竟然用力抬了起来,十分诡异地盯着我。
“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我心中默念口诀,凝出了一张镇鬼符贴在了那家伙的印堂上同时按照书上说的屈握食、中、无名指,大指压上指尖掐亥纹,再屈握小指藏甲不见掐了个水雷诀,这水雷诀可以说是天、地、云、水、妖、斗这六雷诀中最简单的一个了,它不是十分要求使用者的修为,只要会掐印会念诀就可以使出水雷诀,唯一的缺点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正如其名,水雷诀,水导电,自然就会伤到自己。
但是只是很小的损伤而已,我天天受伤,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些什么了。
我将雷诀一股脑打在那张怪脸的眉心,怪脸直接向蒸发一样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看来只是个小鬼级别的怨魂罢了。
摇摇头,心里还在纳闷,但是又想不出什么,只得作罢。去水房洗漱完就出去买了菜和米,学校的伙食是真心的不好,要我说还是我做的饭菜好吃。
回到了宿舍,时间才刚刚六点,我正要做饭,就又听到不知是谁喊道:“不要。”
我心里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怨魂不都被我给打散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刚刚只是巧合而已,真正在喊的并不是那个怨魂?我看了看四周,除了我们四个以外就再没有别人了,黄冬和夏添都睡得很死,不可能是他们在喊啊,难不成……是刘陵?我想到这里走向了他,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嘴里不停地说着些什么……果真是他!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问什么他会叫喊呢?做噩梦了?这倒有可能……
我轻抚着他的额头,他渐渐平复下来,不知为何,就在这时一股吸力竟然把我给吸走了。
少年站在满是尸体的被鲜血浸染的世界中,身后的两条巨龙高傲地昂着蔚蓝色的龙首,他们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少年看着地面上的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父亲、父亲,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我正想过去问那个少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可两条龙的其中一条竟然看向了我,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就把我冲飞了。睁开眼,我还站在宿舍的地面上,刘陵还躺在我的面前。
那两条巨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概就是古籍中所记载的天命之龙了,在平常只作为其主人的最后两根肋骨存在,在其宿主有需要时则会从宿主身体里钻出来化为龙形,在宿主愤怒时他们会化为两条十几米长的红色巨龙。不过这天命之龙对宿主身体素质的要求极高,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天命之龙。
不过,为什么刘陵会做这样的一个梦,为什么他的梦境里会有天命之龙,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十分好奇,便分出一魄进入了他的记忆中。
我在刘陵的记忆中穿梭,一个奇怪的片段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了进去。
一个少年,就是刚刚我在刘陵的梦境中看到的那个少年,他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脸肥肉,脸上有一道刀疤,周围有一股特别奇怪的真气流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胖男人的右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就悬在一个坐在地上、嘴角流淌着鲜血的中年男子的脖子上,眼看他的脖子就要被扎破。
中年男子喊道:“儿子,快走!我死了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必须要好好活下去!”
“闭嘴!”那胖男人把刀尖抵在了中年男子的脖子上,把头转向了那个少年,“小子,你选吧,要么是这个老家伙死,要么是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