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梨被这一拦,倒也不恼,轻轻一笑,在珑千渃腰间乱摸,摸出了一叠银票就往那老鸨手里扔去。她俏脸一抬,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这位爷有的是钱,帮哥两个找几个漂亮姑娘。”
只见那老鸨脸上三寸厚的****惊讶的都快掉下来了,一张涂得血红的嘴一开一合。这可是整整一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呐!银票上还盖了城内有名的天地银号印章,绝对错不了!今天不知走了什么运气,迎来了这座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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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那女子身边的男子
———他的衣衫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
不知怎的,他的周身始终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脸上乌云密布,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这样的男子,真是俊美到她合不拢腿啊...别说自己那些姑娘们见到会春心荡漾了,就算让自己倒贴,她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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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最近有些人喜欢与自己同一性别的人,说不定这姑娘也是...在这里,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满足!
不对,这两人都是黑发,难道是上古的贵族?她很快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真是贵人,也不会来自己这家小妓院了,肯定是用白蒿染的头发,最近的公子小姐圈里都流行这么做。
“阿强,阿明,还不快来带两位贵客进去?找两个最漂亮的姑娘给他们!”那老鸨一巴掌拍在了旁看呆了眼的两个龟奴身上,一脸愠色。
“啊?姑娘找姑娘?”那个叫阿强的龟奴一惊,眼神恋恋不舍地离开颜夕梨的身上,一脸不敢相信。这姑娘,居然喜欢姑娘?
“你懂什么!还不快招呼两位贵客?”老鸨狠狠又是一掌拍在了龟奴的背上,拍的那龟奴缓过神来,同时心也碎了...没想到这姑娘的性取向...哎,说多了都是泪。
进了楼,入眼就是一大片一大片桃红的纱帘,飘飘扬扬地飞起来,乐声、脂粉、酒香,都是一片暧昧的蒙蒙胧胧,丝丝缕缕地绕过来,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百炼钢转眼就作了绕指柔。
“这位公子是头一回来吧?哟,瞧瞧瞧瞧,这身子这脸…奴家叫做春桃,您叫什么?”
“公子,奴家叫牡丹,可是春宵暖玉阁的头牌...”
......
刚一入座,珑千渃的身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满了莺莺燕燕,整座春宵暖玉阁的姑娘不管自己的客人,都围拢在颜夕梨他们一桌了。她们挥舞着手中彩色的丝绢,搔首弄姿,向珑千渃送着飞吻,就恨不得当众脱给他看了。
哪知珑千渃瞥都不瞥一眼,冷冷地吐了两个字:“走开。”
姑娘们被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来春宵暖玉阁的客人都是来寻乐子的,虽不能一掷千金,却也温柔的很,懂得怎么讨女人欢心,可这美男子,光是眼神就冷的彻骨!冻伤了她们所有人的心!
珑千渃的心情更加阴沉了,这女人居然拖他来妓院!还帮他找**!就算再好的心情被这群庸脂俗粉一吵也没了。从来没有谁敢戏弄他,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就这么一文不值吗?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什么?
颜夕梨看了一眼珑千渃,不禁眉开眼笑,这座冰山还真是不解风情呐,不过看他对那些青楼女子不屑一顾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竟然开心的很,不由得多饮了几杯酒水,竟不知何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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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
青楼总免不了有艺妓夜夜笙歌,春宵暖玉阁自然也不列外,台上的艺妓抚琴缓缓唱着一些略微悲伤的词调,一曲终,她缓缓起身,淡笑,柔声道:“阿瑶献丑了。”引得台下的客官掌声连连。
颜夕梨在女校的时候,有关名媛修养的课程,就必须精学,她那时学过古琴,也会唱一些古曲,自然知道那唤作阿瑶的女子弹唱的不错。只是不知为何,今夜的心情很是舒畅...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抹寓意不明的笑容,悄悄在珑千渃耳畔道:“我唱的比她好。”她的声音犹如和煦的春风,轻抚着他的心弦,淡淡的酒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竟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温柔。她的手轻划过珑千渃的脸颊,揩了一下油,略带醉意地傻笑一下,便径直往台上走去。轻抚摸着琴身,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
云袖舞月光,何作沉璧湖心晃;暗来水殿凉,一一并举风荷香;
南燕总北往,无论去何方我一直陪在你身旁;
唱不尽春光,为何偏去唱离伤?
醉卧雕龙舫,明朝千里别,今夜你还在身旁;
想说不能忘,却道“何以解忧还需玉琼浆”;
清风徐来秋千荡,酣梦恰此时光;
掬水碎月,只贪微凉。
切莫悲离伤,折柳送别换做今宵痛饮一场;
夜还那么长,露华正浓只为你笼一袖月光;
何日再见也不思量,只想对你清唱;
红线绕指,莫失莫忘。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唱这首曲,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只想唱这首...
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风快的弹奏着,琴声或尖利,或高昂,或柔和,或悲凉...一点不突兀...恰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她的声音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她愈唱愈低,愈低愈细,那声音渐渐的就听不见了...满座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少动。
那样绝美的女子,那样绝妙的琴声,那般绝柔的歌喉。这一切的一切,让座下的人感觉不像在人间,宛如置身在仙雾缭绕的天堂一般。
一曲完毕,台下的人却依旧沉浸在其中,迟迟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