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营寨中,大多数士兵都已围着篝火睡下,而在营地中巡逻的士兵数量要比白天少很多。维纶在夜幕的掩护下,顺利地抵达了梅森公爵的营帐外。
“这里夜晚还有这么多的士兵把守,看来这梅森公爵真是极其重要,巴克尔的任务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维纶躲在阴影之中,望着被无数火把照亮的营帐。营帐的围墙是用高大的树干制作的,很难通过这些绿洲出产树木光滑的躯干爬上去。他也无法从围墙入口闯进去,那里也有两名守卫。
“晚上的守卫居然也这么多,现在也不能贸然闯入,要是没被抓,也是打草惊蛇。如果被抓,那就完蛋了。”思来想去,维纶还是决定先退回去,在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不轻举妄动。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你听到了吗?”其中一个卫兵向一旁的同伴问道。
“没有啊?我只能听到这呼呼的风声。”
“真是够了,真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那个卫兵被一阵冷风刮得浑身发抖。
“快了。那些贵族老爷说过,一周之后就会离开了。”
“唉……但愿一切顺利。”
夜幕下的萨马尔城堡,由于上次的爆炸而显得破败不堪。伯爵鲁道夫夜不能寐:虽说已经将贵族们的遗体送还回去,却依然保证不了城外的十万军队会放过自己这个密谋者。
“来人!”鲁道夫伯爵招呼侍者进来:“把杰拉德找来,就说我有事安排。”说罢,鲁道夫躺在床上,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衰老不少:养子威廉的死,皇帝病入膏肓,敌国的蠢蠢欲动。他开始思考,威廉的死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的行为是否加剧了帝国的动荡,而年轻的拉斐尔是否有能力维持帝国的统治……想到这里,鲁道夫就开始剧烈咳嗽。
“看来,我还是做错了吗?”就在鲁道夫这样反思自己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身着便装的杰拉德走了进来。这次他终于不在将自己隐藏在铠甲之中:他面部棱角分明,一道长蛇般的刀疤爬在脸上,令人不寒而栗;强壮的身躯上布满了无法愈合的伤疤,这是他身经百战最好的证明。
“大人……您找我……有何事?”沙哑的声音,打断了鲁道夫的思考。
“抱歉把你深夜叫过来,杰拉德。”鲁道夫用力支起了自己的身体,看着这位忠于自己的骑士。
“只要是大人的召唤……在下……都会立即赶来。”杰拉德的眼神透着一种坚定。
“辛苦你了。你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跟着我南征北战,可我一直没能带给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决定了,等我死后,就把这萨马尔城给你!咳……”说到激动之时,鲁道夫又开始咳嗽不止。
“大人……这城……我不能要啊……”杰拉德赶忙为老伯爵倒了杯水,道:“大人……您保重身体……城外的军队……不会待太久……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了……您要继续坚持……”
“杰拉德,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萨马尔城,多年以来就是你在经营着的,你做城主,没有人不服。我的宿愿,希望你能继承下去。巴克尔那老家伙,和我们也展开了合作,这样我们支持拉斐尔皇子的力量又增加了……这时正是关键之时,不能因为我的身体而出现问题。你下去吧……”说完,鲁道夫重新躺下,可以看到他苍白的皮肤,已是时日无多了。
“大人……保重!”杰拉德在郑重地对鲁道夫行礼过后,缓步离开了老伯爵的卧室。
第二天早晨,营地里到处都是忙着收拾杂物,搬运物资的士兵,一周时间,就是他们离开这里的准备时间,也是维纶完成任务的最后时间。在经历与昨日相同的礼拜过后,维纶被三位老者叫住,说是必须要问一些问题。
“大人,有什么必须要问我这个小小学徒的?”维纶微笑着,走向围坐在篝火旁的三位老者。谁知,三位老者立马站起来,把维纶拉进一旁的帐篷中,生怕被他人看到的样子。等到几人坐下以后,那白须老者一脸严肃地问道:“乔,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呢?我自然是来自萨马尔城的学徒,乔。莫非,我还能是假的不成?”维纶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难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以至于露出了马脚?
“我问你,你昨夜去哪里了?”那个肥胖的老者喝了口杯中的酒,一边问道。
“大人,我睡不着,去外面转了转……”维纶揉了揉自己银灰色的头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呵呵呵……那你到梅森公爵的营帐干什么?”消瘦的老者虽然紧闭双眼,但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是……我想感谢公爵大人收留我的恩情!”维纶眼珠一转,解释道。
“哈哈哈,这小子!”三人一齐笑了起来,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各位大人……怎么了吗?”维纶有些紧张,看来这三个老头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自己的行为明显不像是普通的修士学徒……
“乔,你就说实话吧!我看出来,你对神学最基本的事情都一窍不通。说吧,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的。”那白须老者笑了笑,继续说:“你的身份是什么其实不重要……我把书交给你,代表我承认你是我的弟子了,这两个老家伙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放心吧,孩子,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一旁的两人也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乔,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们也可以帮你!”肥胖老者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说道。
“毕竟你是那老头的徒弟……”消瘦老者说话时依旧紧闭双眼。
“大人,我……”维纶心中一阵波动: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在垃圾镇里生存下来的维纶,只相信从小伴随自己的伙伴桑尼和卓雅,对其他人,很难抱有信任感,即使是认可他的三位老者,他也无法完全信任。他也担心,自己的欺骗,会让几位老人对自己失望。
“乔……你还是不肯说吗?”白须老者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大人。”维纶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各位大人,抱歉我欺骗了你们……我不叫乔,我的名字叫,维纶。我也不是修士学徒,而只是城里的一个苟且偷生,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终于说出口了!各位大人对我有恩,不停地欺骗,我自己都难受!哈哈!”维纶说出真相之后,就坦然地站立在三人面前,好像准备好接受三人的审判一般,这种感觉对维纶来说也早已习惯了。
“维纶吗?哈哈哈!你小子!连名字都是假的吗?”肥胖的老者开怀大笑,连手中的食物也忘记吃了。
“呵呵,坦诚相待就好……”那位消瘦的老者也睁开眼睛,看了看维纶。
“维纶……我告诉过你,不要妄自菲薄。一个孤儿,也可以有所作为。你是年轻人,你的时间还很充裕。诚然,孤儿,贫民,有很多比不过那些贵族的地方。但他们也有许多贵族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优势。唯有不断努力,才能闯出自己的天地!”白须老者的话激发了维纶的斗志,虽然在帝国之中,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奋斗,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坚持。
“大人……你们为何要对我一个刚认识的……”维纶的疑惑是有道理的,短短才认识两天,就要托付毕生所学,不合乎情理。
“虽然和你只认识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可我看出,你的心是向往高远的。维纶,我们与你不怎么熟悉,但你要相信,我们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真诚的……我们没有理由阻挡你前进的步伐……”
“大人……非常感谢!”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进来要干什么了吧?”肥胖的老者微笑着问向维纶。维纶终于敞开心扉,将自己来此地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位老者。。
“维纶,既然你是为了你的伙伴,你的家人,那么我可以帮你。”老者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