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站在正中央的那个昏昏欲睡的白发老头了吗?那是罗恩亲王,奥铎陛下的表兄弟,他是皇室成员,这里地位最高的人物。”青年贵族一边咀嚼着自己嘴里的香肠,一边跟身边的韦伯斯特谈论着这宴会当中的贵族。
韦伯斯特用手擦干自己嘴边的食物残渣,而后向宴会中央望去:那位罗恩亲王身边,只有一位与自己同样年轻的贵族青年,而其他人则都在刻意远离罗恩亲王周围。
“不过......亲王阁下周围,好像并没有多少与之攀谈的人啊。”韦伯斯特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小心翼翼地说:“要不,咱们过去向亲王阁下敬一杯酒?”
“最好不要。毕竟那个老头子并不喜欢跟‘身份卑微’的人打交道。”年轻人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解释道:“无意冒犯,在他眼里,这里所有人都属于‘身份卑微’......你能明白这里所有贵族都在疏远他的原因了吧?”
“那我还是不要去了,没准要被赶出宴会......”韦伯斯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低下头插起来一块乘在银制餐盘当中的牛肉,那是煮烂了的风干牛肉,又咸又硬,还有股奇怪的酸味,让人难以下咽。
不过风餐露宿的韦伯斯特可不在乎这些,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他都能吃得下去。
吃饱喝足之后,闲着无事的韦伯斯特又朝大厅当中人多的一侧望去:“大人,您知道那些衣冠华丽的大贵族的身份吗?我也想见见世面!”
“反正时间还早,我就告诉你吧!人群当中最高的那位,就是洛泰尔·塞切尼,洛泰尔家族的二号人物,洛泰尔家族的大名你应该知晓吧?”年轻人指向了一位身高出众的消瘦男性,那人正紧靠在墙边,皱着眉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韦伯斯特点头答道:“知道!塞切尼家族人丁兴旺,他们以血缘为纽带,成为了帝国南部地区最为庞大的势力。”
塞切尼家族在帝国境内非常有名,早在百年之前,他们家族就已经通过联姻控制了帝国南部五成以上的土地,虽然现在家族正在逐渐衰弱,但在帝国南方依然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严格来说,塞切尼家族并不属于新兴贵族。塞切尼家族的土地和领民逐渐被其他贵族分化蚕食,他们原本无比信赖着的血亲关系也在变得更加淡薄,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利愈演愈烈,通过弑亲来取得头衔成为了家族中的常态。
这对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塞切尼来说,是致命的。
这时,洛泰尔·塞切尼站了出来。他觉得,新兴贵族的很多做法的确要比遵循老旧的传统和制度更加合理!只有效仿新贵们的改革,塞切尼家族才能继续延续!
更重要的是,这样能为他自己赚取更多金币!
“你知道的还挺多!”年轻人接着说:“那位留着橙黄色胡子的壮汉,便是巴里·卢盖特。”
“那位以武力著称的猛人!”韦伯斯特有些崇拜地望去。
“那么......那位站在亲王阁下身旁的年轻人是谁呢?”韦伯斯特非常好奇此人的身份。
“他就是波利斯·法莱斯,前不久刚刚率军击败了数倍于己方的蛮族军队。”年轻人微笑着说。
“我的天!我还以为,他应该是一位跟巴里大人差不多的魁梧壮汉!没想到,他居然长得那么文弱!”韦伯斯特大吃一惊!他很难相信,一个率领上万大军的将领,居然会是这样一位看上去文绉绉的青年!
“是啊,我也不太相信,但这就是事实。”年轻贵族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安静一些:“声音不要太大,这样谈论别人不太礼貌。”
韦伯斯特小声说:“大人,我懂您的意思!只要不被人发现,就什么事也没有!”
“那是当然。”年轻贵族笑了笑,年轻贵族拍了拍韦伯斯特的肩膀,询问道:“时候不早了......韦伯斯特,你会不会使剑?”
“会使,但是不太......精通。我是跟着外公学了三年剑术,最后他评价我说,我没有练剑的天分。”韦伯斯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解释道。
“会使足以!”年轻贵族笑了笑,朝着大厅的中央走去。
“您要去哪儿?”韦伯斯特小心翼翼地问。
年轻贵族淡淡道:“过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了宴会中央的人群。
只见,那位年轻贵族迈着非常随意的步伐走到了人群中央,然后朝着年迈的罗恩亲王望去:“老头子,这里的饭菜怎么样?”
“不怎么样。”对青年的出现,罗恩亲王略感意外。他睁大了眼睛,缓缓开口:“没想到,你居然会参加这个晚宴!”
这时,宴会中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齐齐地望向了这位用傲慢无礼的语气和罗恩亲王搭话的男青年!
“您一定知道,我要做的不止这些。”青年知道自己已经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索性就直接转身,走上宴会中央的高台。
紧接着,他用无比洪亮的声音朝宴会中的所有贵族们喊道:“诸位,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拉斐尔·德拉贡!今天,把你们邀请来此,其实并非出于我的意思,我一直觉得这样的宴会毫无意义!”
台下的大多数不知情的人都感到相当震惊!尤其是刚才一直跟拉斐尔站在一起的韦伯斯特,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只拥有一个衰败村庄的小贵族,居然会同皇子殿下离得那么近!
“你们一定在想,既然不喜欢,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出席这次晚宴呢?”拉斐尔笑了笑,然后将视线转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罗恩亲王,接着说:“我今天要向在座的诸位,揭发一桩惊天惨案!诸位都可以做个见证!亲王阁下,您一定记得,在十年前的今天,在帝都皇宫之内发生的事情吧?”
罗恩亲王揉了揉自己充满褶皱的眼皮,淡淡道:“皇子殿下是指哪件事?在下年事已高,许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是啊,您为帝国操劳了这么久,许多事情早已遗忘......”拉斐尔的眼睛一直紧盯着罗恩那衰老的面孔,笑了笑,说道:“但是,您不记得,不代表没人记得!查理团长,您进来吧!”
“什么?”罗恩亲王已经有了些许动摇,但他不愧是老辣至极,很快便平复了自己那紧张的情绪,缓缓道:“皇子殿下,就算您是帝国皇子,但也请有话直说。我们同为皇室成员,有些事情,不必让外人知晓。”
这时,宴会厅的大门打开!一众灰衣骑士簇拥着年迈的查理·卢盖特走了进来!这些灰衣人身披白银铠甲,腰挎精钢利剑,径直闯入宴会当中!而周围的守卫似乎早就知晓这件事,对这些灰衣骑士没有丝毫阻拦!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贵族们都无比惊慌!他们也猜不到,刚刚还是歌舞升平的饮宴之所,转眼间就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战斗之所!这些灰衣骑士,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这时候这位皇子脑子一热,要拿他们开刀,那凭他们这些穿着礼服,喝得醉醺醺的身子,肯定是只能束手就擒!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留着橙黄色胡须的巴里·卢盖特朝着已经成为灰衣骑士团大团长的查理·卢盖特询问道。
查理并没有理会自己儿子的问题。自从他宣誓加入骑士团之后,就已经很少在跟亲人来往了!“各位莫慌!我们灰衣骑士是奉皇子殿下之命,维持城堡秩序,龙神可证!”查理先是稳住了众人的心神,随后便朝罗恩亲王望去!
“查理,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宴会!你带这些甲士进来,是想造反吗?”罗恩亲王皱了皱眉,质问道。
“不,亲王阁下。我现在只是一位证人,一位由皇子殿下请来的证人而已。”查理抬起头,直直盯着罗恩亲王的脸,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我能证明,玛格丽特·法莱斯的死,是您一手造成的!”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