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灯塔上的光亮指引着航海者航行,让船只不至于迷失方向,误入歧途。
林港,帝国最南边的港口。它位于奥塞斯库河河畔,藏在那湿热的雨林之中。港口的规模并不大,木制建筑参差不齐地排列于此。岸边的几间茅草屋,便是港务官办公的场所,显得格外简陋,寒酸。
地上找寻不到一片石砖,潮湿的泥土上灌木丛生,无数毒虫藏在其中,寻常人一不留神就会被叮咬,最后离奇死去。原始丛林之中,古树参天,藤蔓密布,无数猛兽藏匿在丛林之间,等待着无知的人类踏入它们的领地,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
外来的旅人看见林港,往往都会惊叹:“这地方还能被称作港口?东海边一个小小的渔村都要比它繁荣!”
事实也是如此,临近林港的奥塞斯库是这一大片雨林之中,少数的帝国聚居区。原本,这里是一片废弃的皇室领地,地广人稀,除了那些被贵族和商会把控的伐木场以外,没有任何值得利用的资源。皇室曾经在此地任命了几位小贵族代为管理,但他们也只是把事情交于下属,根本不愿意亲自来这个偏远之地。这里荒废了很长的时间,直到三年前,拉斐尔皇子来到这里,成为此地的管理者和拥有者之后,情况才有了些许好转。
拉斐尔首先派人沿着北边的森林边缘向南砍伐树木,修建通往奥塞斯库的道路。他将木材交给帮他伐木的劳工作为酬劳,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完成了道路的修建。
路上通路的建成,让奥塞斯库逐渐开始有了外来人进入。拉斐尔皇子东奔西跑,说服各大商会在奥塞斯库周围建设伐木场,只为了吸引帝国人迁入此地。
从北方来到奥塞斯库的人的身份简直是五花八门,伐木场的劳工,佣兵,商人,贵族,奴隶,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甚至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总之,奥塞斯库逐渐热闹了起来。拉斐尔皇子所制定的税率相当低,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加入这里的垦荒队,砍伐那些雨林中的参天古树,赚得一笔足够的金钱来养家糊口。
粮食是深处雨林当中的人们最担心的问题。奥塞斯库原本也只有很少的一片耕地,而且由于土地贫瘠,粮食产量根本不足以应付越来越多的垦荒者。
对此,我们的拉斐尔皇子也束手无策:一开始,他试着与当地的蛮族土著沟通,用帝国的商品来换取食物和其他必要物资。
可他们还是太天真了,帝国人在向南扩展领土的过程中,曾经大肆屠杀当地蛮族和土著,他们对帝国人始终抱有敌对态度,帝国很难与这些部落进行交涉,即使是相对温和的部落,也不会让任何帝国人走进他们的村寨半步!
这样的沟通自然是徒劳的,拉斐尔派出的使者们被拒绝,被羞辱,甚至被屠杀。后来,就再也没有帝国人敢深入丛林,同那些部落交涉了。
不过,拉斐尔皇子也没有放弃,他又开始四处奔波,与一个大型商会签订了协议,用更多的木材砍伐权换取商会定期向奥塞斯库输送的食物。
当然,皇子殿下非常清楚,这一策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长久地持续下去,在粮食问题上受人掣肘,显然不能满足拉斐尔对于领地的要求。一个领主的领地无力产出足够的粮食,这就意味着,他根本无力组织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而这,对于一心想要夺得皇位的拉斐尔皇子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拉斐尔意识到,他必须尽快摆脱对商会提供食品的依赖。他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将丛林开垦为耕地,派出渔船捕鱼,雇佣猎人狩猎,不过,依然是收效甚微。
在奥铎皇帝驾崩以后,帝国内部早就掀起了一场争夺皇位的大战,帝国之内居心叵测的贵族更是大有人在。在如此紧要关头,奥塞斯库的领地几乎不能为其发挥任何作用,令其拥有者拉斐尔皇子感到无比急躁,如果不是南方新晋贵族的支持,他早已放弃夺取皇位了。
拉斐尔在几位具有皇位宣称权的贵族当中,无疑是实力最为弱小的哪一个。他想要夺得皇位,就必须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至于南方的新兴贵族们为何要支持年轻的拉斐尔,那是因为,只有拉斐尔皇子主张大力发展商业,为商会提供特权。这些新兴贵族大多都是通过财富获取爵位和土地的人。
传统贵族对这些“暴发户”一般的家伙不屑一顾。
大多数贵族会对商会收取高额的入境税,而新兴贵族们则几乎免除了商业过境税。这促进了许多贸易都市的兴起,在最近十年以内,这些新兴贵族逐渐有资本插手帝国内部的重要事宜,他们喜欢这种手中握有权力的感觉。
如果让代表传统贵族的其他皇子继承皇位,一定会通过种种手段限制这些新兴贵族的权利,他们可不会像以前一样束手待毙。让拉斐尔皇子承继大位,符合新兴贵族的利益。
“黄金侍女号”终于抵达了奥塞斯库河的河口。
港口上只有寥寥数人在看管着,比起帝国东海岸的那些大型港口,林港就如同一个稚嫩的孩子。河岸边,只有寥寥几艘小船在此地停泊,像“黄金侍女号”那样的大型海船无法进入河口,只得停在距离林港五百米开外的奥塞斯库河的河口处。
比起海路,这里的人们往往喜欢通过陆路,也就是拉斐尔皇子下令修建的大道进入奥塞斯库,那样更加安全,因为旅人不必过多地深入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从林港到奥塞斯库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需要徒步经过小道前往。
许多人曾经问过此地的拥有者拉斐尔·德拉贡皇子殿下为什么不将海岸开拓为大型港口,他给出的解释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于那座灯塔,则是十年前帝国发动贵族南征之时修建的,目的是限制船只的航行,因为在帝国人眼里,大陆南端都是成片的雨林,很少有人愿意去探索。
维纶几人望着岸边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湿热的空气让维纶不由得大口呼吸,此时此刻,他才发觉,自己居然这么怀念萨马尔那炎热的气候。
邓肯与妮娜早在几天前就可以走动了。他们二人此时待在一起,望着海岸边上的原始丛林,有说有笑,亲密地聊着天。
安德莉亚则是在坐在船舷边上,用抹布反复擦拭着自己的那一柄纤细的佩剑,四周的喧闹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船上的船员们都非常兴奋,因为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他们每个人都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