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戏做足,程云明带着四个洋人在鸿运楼大摆筵席,搞的全县皆知,在千阳县商人圈子里,更是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曾经以侯家为首的那些散户,都在大规模收购原料,千阳县的纸张和原料价格,一夜之间,再次上涨了十分之一还多,已经达到曾经正常水平的百分七十左右!
面对与几天之前截然不同的大好局面,程云明大喜过望,用不了多久,待价格进一步走高,程云明便会找准机会将手中囤积的原料全抛,到那时程家之危机算是彻底解除!
这一次,程云明对李慕的表现,让他这个纵横商界数十年的商人,也顿觉自叹弗如,双眼中除了喜色,更是深深的忧愁!
一日,程云明将李慕叫进屋中,开口道:“李慕啊,形势大好,只待价格继续走高,我们迅速出手,用不了多久,程家所囤积的原料便销售一空,这全是李慕你的功劳!”
“老爷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李慕谦虚的道。
客套的话程云明不会继续说,而是抛给了李慕一个难题:“李慕,你如今立此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尽管开口,只要我程云明能做得到我绝对满足。”
“老爷,在做此事之前小的已经说过,承蒙老爷这十几年的照顾,这一次只是报恩而已,从没想过要什么奖励!”
“果真如此?”程云明疑问的看着李慕。
李慕一脸的正气凛然,坚定的目光毫不退缩:“没有程府就没有小的今日,说不定饿死街头,流落他乡也未可知,如此大恩,岂能不报?我李慕岂是狼心狗肺之辈!”这些话自己说着都有点别扭,没想到被演绎出来,果真还有点效用!
程云明甚是欣慰的看着李慕:“虎父无犬子啊,当年你爹李山便是重情重义之人,今日你李慕继承家父遗风,实在出乎我意料;不过,老夫向来,赏罚分明,赏你金银财物等物,要不要是你的自由;但是收你为义子之事,我意已决,如若你不答应,从今之后你立即搬出程家,我们再无瓜葛!”在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之前,收为义子是唯一能够将李慕暂时收为己用的手段,程云明必然要做!
说实话,此事李慕还没有考虑好,既然程云明都如此说了,李慕还能如何,当下便道:“全凭老爷做主!”
程云明很满意的点点头,复杂的目光从李慕身上一闪而过:“李慕啊,你可知道我为何千方百计收你为义子吗?”
李慕摇摇头答道:“小的不知!”不仅如此,李慕也不知道这千方百计是何意思?曾经自己被赶出成家也在这千方百计之中吗?
“富不过三代,自古皆然,如今我程家也是人丁调零,虽有四子,各个不成器;老大,游手好闲,寻事生非,胸无点墨,更无大志,程家岂能交付于此等不肖之子?老二,一心求取功名,至今无望,商场之事一窍不通;老三常年在外,好游荡天下,交朋结友,对程家之事也无甚兴趣;老四,年龄尚小;如此,程家家业我还能托付何人?”说到这四个儿子,程云明连连摇头。
李慕姑且听着,想了想便道:“老爷莫要如此悲观,每个人都有闪光之处,都有不足之地,悉心栽培,四位少爷,完全可以胜任继承程家重任!”
程云明迅速摆手:“不,你错了,他们生于程家昌盛之时,没有切身的去感受创业之始的艰辛,不知珍惜,程家交于他们手上,早晚都要败落。为此我不得不另寻他人,以保程家继续昌盛繁荣。”
李慕没有开口,等待着程云明继续说下去。
“而你,李慕生于家族没落之时,尝尽心酸,懂得世态炎凉;再加上你有惊世之才,凌云之志,程家便当托付此人,方能摆脱由盛而衰的魔咒!”
李慕岂不知程云明此举意涵,想试探他李慕,或许只有程云明去感叹,为何遇到了一个置身于这个时代思想与意识之外的穿越之人,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幸运!
李慕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折煞小的,程家交给我只有没落的份,谈何繁荣昌盛,还望老爷速速收回成命!”
程云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李慕,你这是为何?此事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方才做出的决定,怎能轻易收回,难道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
“老爷,你请听我一言。”李慕继续道:“小的从小伴随着家族没落,一直身在程家为奴,何来经世致用之才;小的自认有点才气,但那也只是书生意气,岂能和经商置业混为一谈;商场如战场,颇为复杂,没有几十年所累积的经验,学识,哪能纵横披靡,立于不败之地。而我李慕寸功未立,商场之事也是一窍不通,将程家如此大的产业交付于我,焉能不败;而前几日,我向老爷所献之策,那不过是是小的从小看书所得,纸上谈兵之言;老爷纵横商场数十年,应该更清楚,实践出真知,我李慕能有这个资格吗?今日承蒙老爷看得起,然人贵自知,况我李慕也不想百年之后成为程家子孙唾弃的罪人,万望老爷收回成命!”
就算程云明此时不是试探,李慕照样会拒绝,因为李慕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没有经验没有根基,那便注定了失败。
程云明立于原地,双手背在身后,故作一脸的忧愁状:“你有如此觉悟,心胸,我心甚慰,证明老夫没有看错人;可是除了你之外谁能在我百年之后让程家不至于走向没落!”
“老爷无需担心,小的也是一夜之间,方才顿悟,四位少爷也指不定哪一日,心有所悟,也未可知;再加上老爷日后悉心栽培,继承之人还能找不到吗?”这个时代家族观念那么重,在一个家族中怎么可能让一个外族之人入主成为主人,那不是等于说,汉人建立的朝廷,却要推举一个匈奴人继承大统,这不是扯淡吗?李慕更进一步认定了这程云明假仁假义的嘴脸!
要是遇到一般心性不佳,在巨大的**面前撑不住之人,那就悲剧了,程云明便将得逞,最后的结果就众所周知了。只是实在不好意思,李慕带着穿越者兼主角光环,岂能如此无知,悲剧的便是自以为是又精于算计的程云明老爷。
程云明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将李慕扶了起来:“只能这样了,可是老夫实在着急啊!如若日后他们果真不成器,李慕你不需多言,力撑程家的重任就由你来承担了!”
李慕在心中呵呵一笑,古人也懂空头支票,只负责开支票,不负责兑现支票,看来发明孙子兵法的民族果然不是盖的。
“老爷,我知道了!”李慕一脸的受宠若惊,宛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突然间继承了一个大家族,取了个公主当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