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6年秋,叶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缓缓的睁开眼睛,脸色看起来红润无比,此时的她,看似精神不错,实则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一双苍老的手,颤巍巍的握着她的手,用苍老又泛着淡淡哑声的声音说道,“你醒了。”
叶落缓缓点了一下头,嘴角泛着笑意,看着她这一生中的最爱,“铭扬,我这辈子啊,最幸福的就是嫁给你呢。如果有下辈子,我也喜欢能够嫁个你。”
许铭扬微微泛着笑意,温柔的拂过她如雪的银发,“那我下辈子还娶你。”
叶落满足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带着笑意,沉沉睡去……
许铭扬心头一颤,老泪纵横,那些亲人也是眼泪直流。
叶落缓缓的飘向空中,又缓缓的落在许铭扬身边,轻轻的拥抱着他,这辈子的幸福啊,简单,但是,却是最难忘的幸福,轻轻的擦着他的泪水,即使这样也是徒劳,轻轻的覆上他的唇,亲吻着他,而后不舍的随着前来的鬼差一同赴黄泉。
黄泉路上,只能看到如同奔腾不休的黄河一般浑浊的黄泉,一路上都是最为原始的土路,四周如同荒野,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叶落一边打量着这路,一边跟着鬼差一路走去。直到快要到奈何桥之前,才看到了那盛开的彼岸花,只有花,没有叶。
一座有点破败的木屋颤颤巍巍的建在奈何桥边上,一个苍老的婆婆手里盛着一碗汤,神情淡淡的对着前面的魂魄念叨着,“喝了吧,喝了它,忘记那扰人的前世,去接受你们新的生活。”
前世就算再扰人,也无妨如此坦荡的放下,有的魂魄不想喝,结果还是被强行灌下,这汤怎么可能会让你不喝?
叶落轻轻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孟婆举着孟婆汤,对着叶落,“你是自己喝呢?还是……”
叶落笑道,“不自己喝,难道一把年纪了,还需要别人像喂婴儿一样的喂着你喝吗?”
孟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却是转瞬即逝,谁也没有看到。
只是,叶落刚刚端起碗,堪堪喝了一半,一阵诡异的狂风吹来,卷起了叶落,而后,就不知去向了,只留下一个汤碗,在地上打转。
孟婆呆了呆,这黄泉路上,这奈何桥边,几时有这等事情?这到底怎么回事?鬼差也愣了愣,一路上他们都过的太过于太平了?然后老天看不过去,就给他们开了这等玩笑?
双双面面相觑,这过会儿要如何去交差啊?
阎王殿上,鬼差跪地请罪,可是,阎王看着生死簿,硬是没有搭理他们,良久之后才道,“你们都起来吧,这事情无法怪罪你们,毕竟这是绝无前例的事情,事已至此,那便就此了结算了,你们下去吧。”
鬼差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子,站了起来,退出了阎王殿。
阎王看着生死簿,盯着叶落的生平,只道了一句,“奇了,真是奇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天地了,叶落微微的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事物。
这里的建筑,她只有在电视剧里见到过,但是,它却也有别于那一些常见的古建筑物。也是,一个地方都有着它自己独特的特色。有所区别,才是符合正常逻辑的,不是吗?
放眼望去,看见的是鲜红的屋顶,还有一根高高的横在房间中间的木梁子。紧接着,是木制的床梁,还被漆上了暗红色,床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鸳鸯、牡丹,象征着爱情美满,家庭富贵。继续看下去,就是那别致的淡红色床帏,这一些东西,都告诉着叶落,她貌似来到了一个很神奇的国度。
可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产婆却在一旁干着急着,围着刚出生的婴儿——叶落,不停的踱步,不住的用右手手背拍打在左手的掌心里。
那个婴儿的小脸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一个老人,可不是吗?叶落她本来就是一个九十岁以上的高龄老人!此时的她睁着不大的眼睛,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打量着房间。
“老爷啊,这,这可怎么办?小姐不哭啊!”产婆都快急哭了。
叶范明也急得团团转,“你不是号称我们铃兰里最好的产婆吗?你,你,你居然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叶范明一边心疼的看着满头是汗的李诗函,一边又焦急的看着不哭不闹的刚出世的女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叶落有点无奈,哭?为什么要哭?叶落正在思考着不着边际的问题,产婆已经跟着叶范明商量起来了,“老爷,您看,要不要将小姐倒过来拍拍,也许一难受,她就哭了?”
叶范明一怔,“倒过来?她才刚出生,怎么倒过来?怎么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产婆抹了抹额头的细汗,“老爷,您有所不知啊,有一些婴儿刚出世,有点不太适应,就会倒提一下婴儿的双腿,拍一下她的屁股,她就会哭了。”
躺上床上的李诗函一听就急了,气丝游离,看来力气已经用尽了,“胡,胡说,你们谁敢!”
叶范明赶忙跑到床前,为李诗函擦了擦汗水,“夫人啊,你别动气啊,你刚生完孩子,这般动气可不好,产婆好歹有经验的,这孩子不哭,可不是不妥的很啊,你就让她试试。”
李诗函一听,眼泪就流出来了,“老爷,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就这般忍心呢?”
一旁的产婆急的都想撞墙了,只能眼睛一闭,恶人做到底了,再次开口,“老爷啊,这小姐不哭不是个事儿啊,您看,这法子是试还是不试啊?”
叶范明心下一横,“试,为什么不试?一定要让小姐哭出来。”
于是,话音一落,叶落直接被倒提了过来,脑袋瞬间有点晕眩了,傻眼的看着头顶的木板地,心头冷汗直流,还没再次反映过来,屁股就直接被打了。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到底还是吓住了她,于是,可怜的叶落,居然忘记了本能的反应,硬是没有哭出声来。
产婆拍完,就赶忙把婴儿正着抱回怀中,叶范明紧张兮兮的看着叶落,不知道这一倒打不打紧,“你不是说,这孩子一定会哭出声来吗?”
产婆也是害怕的一头是汗,“这,这,这理应是如此啊!”
叶范明直接瞪了过去,“理?理你个头,今天要是小姐不哭,我看你这产婆也不要在铃兰这地混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叶落无辜的看了一眼产婆,叫她一个都要百岁的老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岂不是很没面子。默默的在心中打定了一个意,只能委屈这个产婆了,这次,她还真是不哭了。
产婆心下一横,“老爷,您看,要不要给小姐在指尖放点血,常言道,十指连心,这指尖放血,小姐一定会哭的。”
闻言,叶落一愣,这是闹哪样?这是想谋杀不成?
李诗函失声喊道,“你们要是敢这么糟践我女儿,等我可以起身了,一个一个打死你们,看谁敢欺负我的女儿。”
叶落一听,在心中很是满意的点头,不经看向产床上的少妇,肌肤胜雪,但是,兴许是生产过程真伤了元气,如今看起来,脸色稍稍有点苍白,流苏被汗珠子夹带着,真是一个出水芙蓉的病美人啊。不过,怎么看这个少妇,都没有年过二十的模样,让她一个百岁老人,如何开口叫她一句“母亲”啊!
叶落在对李诗函的赞许之余,又多了一道淡淡的惆怅和无力感。
可是叶范明却没有开口,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产婆怀中带血的婴儿,要是再不把这小孩带去洗澡,过会儿一定会难受和染了风寒的,对于产婆的提议,他也没有急着表态。
产婆吞了一口口水,“咕噜”一声,紧张的看着叶范明,“叶老爷,倒是请您说句话啊,成不成?”
叶范明叹了一口气
,一边拍着李诗函的手,算是给她安慰,让她安心,一边无奈的说道,“唉~就照着你说的做,这次小姐要是还不哭,就让奶娘先抱下去洗一下身子,但是,产婆,你可是活罪难逃,你扎了小姐的一根芊芊玉指,那本老爷也得扎一下你的十指。你可要自己掂量掂量。”
话音一落,叶落就气鼓鼓的看向那个病美人身边的男子,微微发胖的身材,个子看起来并不是很高,但是相当有福相,年纪早已到了中年,叶落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年轻的女子,居然会嫁给这样的中年男子为妻?他居然还答应产婆扎自己亲生女儿的指尖!叶落很生气。
哼哼哼,这仇老娘算是跟你这个小娃子臭小子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