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玄道宗十年一次招募弟子的时候,只见山脚下一条碎石路自参天古树中来,路的尽头却是一座巨大的石台,此时石台前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都是少年模样。大多数衣着华丽,偶尔可见人群中几名粗布麻衣一眼便知那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同于那些喧闹熙嚷的贵族子弟,他们大多目带坚毅很是安静。
几个时辰过去,已是午时,那头顶上巨大的太阳带给人群阵阵燥热,无情地炙烤着这些平常娇生惯养的公子少爷。持久的站立与炎炎烈日让很多少年都无法忍受身体的酸痛和永远也擦不完的汗,有机灵一点的人早就跑去那大树低下,大家看到自然有不少人有样学样,很快那树荫下便挤满了人。
“怎么说少爷我也是北城数一数二的贵族,老爹发的什么疯让我大清早跑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这世上真的有神仙?我呸!去年被那张大仙骗的还不够?真能修炼成仙长生不老,城主老爷早修炼去了!”寻声看去只见一个模样俊朗的少年手中一把择扇摇来摇去,一手狂抹汗水,要不是他老爹连打带骂,他还真不会来!在他看来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仙人!不过是些会耍障眼法的骗子罢了!
他身旁一小厮模样的少年听闻却是急忙开口“哎哟我的帝辛少爷,可不敢这么说嘞!老爷说这可是真正仙人的地方,仙人的耳朵可灵呢!要是被他们听去那少不了一顿揍!仙人可不会像前天老爷打你时一样手下留情啊!”
“哼!来福你知道什么就胡说!”那名为帝辛的小公子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汗水更是止不住了,喘了两口粗气,略显苍白的小脸带着怒气,心里想着:这个来福,竟然当众说他被他爹打的丑事!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责怪的意思,可见这帝辛也只是嘴上说的厉害。仿佛是为了缓解尴尬,岔开了话题,眼神一转,看着身旁始终保持安静的一位少年说道“嘿,土包子,你觉得这世上有神仙吗?”
“俺有名字,俺叫大牛”那大牛一身农家打扮,许是经常干些农活,长得倒是很强壮,略黑的脸蛋带着一丝质朴,虽然很是平常的模样,不过相比其他人,大牛腰间插着的那把短刀倒是能够让别人留下些许印象。听闻帝辛叫他土包子,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回道。
“你这呆子!少爷问你神仙的事,问你名字了吗?”帝辛瞥了眼大牛腰间的短刀,继续说道“是不是你小子带着这把刮胡刀就瞧不起少爷我了?”说着眼睛一瞪袖子一捋就是一副恶人模样。其实他人倒也不坏,只不过装模作样给旁人看罢了。
“帝辛少爷可不能!你要真在这仙人眼下动手可就闯祸了!”那小厮来福可是惊慌不已,来的时候老爷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他看好少爷,虽然他知道少爷的心性,可是毕竟别人不知道啊!万一惹恼了那大牛,真的打起来可就坏事了!而且老爷说了这里真的有仙人,在他看来老爷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再说少爷要是有幸被仙人收了去,他也欢喜的很啊!毕竟两人从小玩到大,虽然他这少爷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凶巴巴的模样,其实只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要是因为这样惹得仙人不喜,那他也没脸回去见老爷了。
那帝辛闻言点点头,来福这就这点精明得很,等他一顿威胁之后再劝解“看在仙人的份上,本少不跟你计较
!”
那大牛无奈一笑,别看他长得老实,他也不傻,哪里看不出这帝辛不过是装腔作势,却也是一拱手,算是谢过这位公子没有找他麻烦,能够这般配合,只因这帝辛给他的感觉并不坏。
“少爷快看,那是什么!”就在帝辛略带得意的时候,来福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忙拉着帝辛指向山上,这下到好,许是来福有些激动,这一拉力道大了些,差点拉他个大跟头…
“嘿我说来福,你小子是不是想你少爷早点死阿!”帝辛冷不丁被来福这一拉,眉头一皱还待说些气话,眼神却也顺着来福所指看去,这一看让他怔在原地,张大的嘴巴早就忘了要干什么,甚至连呼吸都慢上不少…
只见那山上数到长虹远远飞来。估摸只是一会的功夫,那数道长虹便到了石台上空。这时少年们才看清原来是五位脚踏飞剑的男子,除了四名白衣的中年男子,为首的那人却是凡人六七十岁的模样,一身紫色长袍,面目慈善,微风中衣带飘飘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今日我玄道宗招募弟子,不管你们来自何处出身如何。修真大道,不是连这点苦难都忍受不了的人能够奢望的!”那紫衣老者扫了一眼人群,几百人如今安稳站在空地上的却屈指可数,其他的都躲到了大树低下,想到这些少年中可能有人会成为他的弟子,脸色便不是那么好看。“念你等还未入我门派。此事便罢!林峰,你测试他们的灵根”
“都过来站好了”其中一位白衣男子皱着眉头喝道,他便是那老者口中的林峰了,这林峰也是有了些脾气,他资质并不算好,在宗门人缘也一般,平日一些琐事都是由他去干。不过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修为太低呢!他的同辈师兄弟大多已经化元成功,没有几个还像他一样徘徊在筑基初期。林峰手中摸出一块青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说道“依次过来把手放在青天石上!”
很快那些少年都迅速站好,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仙人,还有那御剑凌空的本事,他们早就忘了身体正经受的痛苦,一下子感觉本来酸胀不已的脚也不疼了,就连那太阳也似乎温和了不少。井然有序中一个接一个地来到林峰面前,恭恭敬领中手放在那青天石上。
“你站这边,你去那里”随着少年门一个又一个地前来,林峰手中的青天石时而黯淡时而发出阵阵光芒,很快便到了帝辛,就在帝辛手一碰到青天石的刹那,一阵耀眼的七彩虹光猛然爆发,那林峰身旁的老者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平静下来,端详了帝辛一阵,便又恢复了他那仙人风范。
“竟然是天灵根!”林峰看向帝辛的眼神有了一些异样,脸色缓和了许多,指着身旁的那一小挫人说道“你站这里”
很快石台前的数百人都测试完了,却见林峰指着大树那边大喝一声“你为何还不过来?还要我去请你不成!”
众人随他一指望去,只见那树下竟然还站着一人!林峰这么一喊那人便惊得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边连连摆手“仙人息怒!小人并不是前来拜师的,小人不是前来拜师的!”也就是她,换做别人这一顿跑说话还能这么利索那也少见。
“不来拜师你待在这里干什么!”那林峰一听他这话更气了,这不过是个凡人少年,凡人眼里他们这些修士可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啊!见过凡人不想拜神仙为师的吗?这人简直是不把玄道宗放在眼里,不把他放在眼里。
“上仙,此人是随我一起的小厮,只是家父担心路远难行派来跟随左右好做照应的,等我上山他便回去,的确不是有意冒犯”看到林峰还想开口,帝辛恭恭敬敬地走出人群,原来那树下之人是来福。
“如此,待会你便与他们一道回去吧”林峰一指那群没有资质的少年说道,他们都测试之后没有灵根之人,没有灵根就无法修炼,只能安稳回去做一世凡人。
那些人脸色黯然垂头丧气,也许很多人来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仙人他们的确见到了,然而刚刚萌芽的修仙梦还没来得及成长便在无奈中轰然破灭,然而现实便是如此,无论他们之中有怎样惊人的出身,也无法改变现实。就像生老病死是凡人无法避及的规则,即便他们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转身,带着疲惫与泪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