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寒风好似葬下了一个时代…
一道身着白色长袍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缓步穿行。即使这里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那一块块横在地上的金色巨石和脚下玉璧般通透的破碎砖块也让人不难想象出这城市曾经的恢弘。
那身影忽然站住脚,蹲下身。这时,兜帽边缘处露出的是他平静又略显稚嫩的侧颜。转即,当他站起身,抱起的竟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骸!
那是一个女人的尸体。虽说是女人,但看起来也只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她身上套着一件像是中世纪铠甲一样厚重的外甲,上面满是缺口和污秽,而通过边缘处没有被血污覆盖住的繁杂的蓝金色花纹可以大致想象到她生前身着战甲英姿飒爽的样子。
白袍男子漠然地打量了一下怀中女人的样子后,微微摇了摇头,便朝刚刚来的地方走去。就在他转身之时,周围几具已有些腐朽的尸体在一束强光的照射下彻底化成了灰烬,散在凛冽的寒风中。
他抱着尸体走到废墟间一片空地上,而从那里竖着的数不尽的低矮石碑来看,这里俨然已被人用作了墓地。白袍男子并没有任何迟疑,找了片空地,轻轻放下女子的尸体,便开始用双手挖土。
待到他终于将女子埋葬,起身从废墟间拾来一块石料,掏出腰间的一把短剑,剑光交错,就将石块切割好,之后在较为平整的一面上刻上了几个复杂的文字,郑重的竖在女子墓前,转身向远处一个高塔走去。那座塔高耸入云,如一柄绝世神剑一样从天际直直的插入大地中,散发出逼人的剑气。
白袍男子的步子不急不缓。厉风中他喃喃道:“一千六百三十一具尸体吗?”
终于,他走到了那座高塔前。这时,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他,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双目通红,接着喉咙中便发出像野兽低吼一样的奇怪声音。
他看到在那高塔前的空地上斜插着一把剑,金色的剑身上满是腥红色的血迹,像是刚沾染上去的,而那金色的剑柄处竟握着一只被斩断的手。那剑的周围有一大滩血迹,血迹中还夹杂着破碎的尸块与骨骼。除此之外,那柄剑周围几百米内别无他物,而在几百米外,一条明显的界限外却是堆满了的断肢,断臂,头颅,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其中夹杂着各类破碎的武器,有刀枪等冷兵器甚至还有能量炮等热武器。
看到这样的景象,白袍男子脚下踉跄了几步,想要靠近那把长剑,却又突然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上仰天长啸,双手握拳不断地击打着地面像疯了一般,他那明显因用力过度而嘶哑的吼声盖过了狂风,在这座死城中回荡。
这片被逝亡者的叹息充斥了的空间内,时间好似不流动一样。不知过了多久,那名男子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城外走去。他的一头半长的头发凌乱地散落着,白色的长袍上也满是污浊,有土渍也有血迹。
在他走出城后,也不曾回头,右手提着刚刚那柄金色巨剑在身前一划,空间就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裂开一道口子。那名白袍男子低着头走了进去,转眼间就消失了。
星辰之下,这座城送走了不知多少年以来唯一的一位客人。而这位客人,在寒风中葬下了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