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平只是妄想,何不借他人之手将战争的火焰燃遍整个大地?
国师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说:“万万不可。况且传言不可尽信,大王也确确实实没有什么过失可言。无端的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让臣民放心。”
“可是,我们对眼下的时局一筹莫展。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这样的祸事实实在在的发生。这难道不是上天的警示吗?我若继续心安理得的高居王位,将来恐怕会有更大的祸端。所以请不要劝阻,我意已决。择日昭告天下,还是将王位让给有德者吧。”
国师知道无法使老国王回心转意,于是便小心的问起:“大王执意要将王位拱手与他人,心中可否有理想的人选。”
“我虽有两子,但都不是理想的人选。大公子苏离虽然给人精明强干的·感觉,但是色厉内荏,恐怕难成大事;二公子苏灿则优柔寡断,鼠目寸光,国家也万万不可托付给他。我自己心中也没有主意”
国师惊愕的问道:“大王难道不打算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两个公子都没太大出息,王国若交在他们手中会毁得更加彻底。所以我宁可将这个国家托付给值得信任的外人,也不愿看到被自家人亲手毁掉。况且姜国的第一代贤王也是百姓共同推举出的。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只要能救民于水火,这又有何不可以的。不过,合适的人选还要有劳国师了。”
“我听说君子之心不胜其小,而气量涵盖万世。大王有这样的胸襟,真是百姓之福。可是大王并无过错,庶民中强于大王的人又是凤毛麟角。大王这样问我,不是故意为难老臣嘛!”
“竟须直言。一国之君,自需要最强者居之。继续交给我这个半截已经入土的人是万万不可的。所以,这个时候国师就不要有所迟疑了。”
再三劝阻无效,元丘只好无可奈何的说:“罢了,看来大王是铁定主意了。适才因为要遣将去扫平边疆的叛乱,我刚刚翻过国中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的履历。如你我所知,大多数官员既无功绩,也无大过,赏无可赏,罚无可罚,都是平平之辈,实在无可圈点之处。然而有一人,却显得与众不同。说起来,大王还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呃,是吗?说来听听。”
“大王可曾记得,三年前地方官员到国都述职,有一个新近委任的年轻武官喝的醉醺醺的,还在宫殿内吐了出来。”
“是有这样一个人。他给人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喏,是不是大名城的那个。”
“本来是大名城的郡守,可是因为这件事大王一气之下就将他贬到了细川城。是个处在西南方的荒凉偏僻的小城。”
“说起来,自那次以后好些年没见到这个人了。”
“是这样的。据说是因为赌气的原因,他连每年按义务应到国都的述职也不参加。有几次派人责问,都回答说:因为地方太穷,凑不齐来述职的盘缠,如此云云。其实摆明在埋怨大王将其贬谪到这样的穷山恶水。”
“竟有这样的人。不过说到这他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还是个彻彻底底的糊涂虫——既贪杯有爱抱怨。”
“大王姑且静心继续听我说下去。”说话间他来到了宫殿中镂刻着姜国地图的巨大屏风处。在这张地图上,姜国的锦绣山河,民情风物历历在目。
他指着西南方的广袤土地。“大王,现在西南方的土地大部已落入叛军之手。”国师故意买个关子。
“孤每天为这事寝食难安。可这与我问起你的有什么关联?”
“西南共有十一城,今已沦陷十城,只余一城。任谁也想不到,留下的是最小最弱的细川城!”
“可能因为太穷,叛军也会不屑一顾。占领后会成为巨大麻烦也未尝不可能。”
“大王此言差矣。看看这张山河形势图吧。叛军首领是松屿城的韶滑,是拱卫一方的封疆大吏。西南方有异族三苗,其民风彪悍,以劫掠为生,边疆百姓不堪其扰。松屿城正毗邻三苗一族,故常常受其骚扰。这样的情况越演越烈。到了后来,以戍边为名,松屿城的郡守有了自行募兵的大权。韶氏三代为松屿城的城主,暗暗积累实力,渐渐有了窥视天下的野心,最终养虎为患。”
“据说韶滑手中有十万精兵,我想所言非虚。然而,真正在西南活跃的叛军只有五万,这又是什么原因?”
老国王一头雾水:“国师不要卖关子了,快快说来。”
元丘浅笑着说:“叛军确有十万。然而有五万叛军被牵扯住了。因为这个原因,叛军才迟迟没有长驱直上。大王可猜到这是何人所为?”
“难道是?”老国王面露惊异的神色。
“正是最不为我们所看好的细川城城主楼缓所为!”
“怎么,五万大军竟迟迟攻不下这座小城?真是不可思议!”
“确实如此。细川城所在的原本就是形胜之地,只不过长久未受重视罢了。松屿城的叛军要想北山非经过此地不可,那么这里就成为一定要争夺的地方。攻取这个小城就势在必得了。至于为什么五万人还久攻不下,那就不得不归功于郡守治军有方了。”
“哦?就凭细川城的残垣断壁?”
“是的。至今也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并非等闲之辈。如若亲之信之,必能成为国之栋梁。”老国王第一次听到国师说出如此斩钉截铁的话。
李信大喜过望:“看来能救万民于水火中的非他莫属了。传我的意旨,速请大贤前来......不,待我斋戒沐浴,亲自拜访。”
“老臣退下了。不过顺便说一句,楼缓是一个乱七八糟的人,又有点倨傲,不大招人喜欢。”
“既然要将整个国家委托给他,一些小毛病又如何忍不了呢?”
“非要如此,拜他为大将军即可。”
“不,对待大贤要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况且我若还高居王位,他做起事来不免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