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车,二人就直奔约定地点。大厦广场南侧的一家名叫“米雪屋”的冷饮店。一路上韩冰澈还抱怨夜宁小气,约个饭还不找一些大一点的馆子之类的,干嘛约在一家小滴滴的冷饮店里,又不是放学后小聚一下的小女生。
不过眼见着要到大厦广场,韩冰澈忽然让出租车司机停车,给了车钱拉着南风就下了车。
“怎么了?”南风问道。韩冰澈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呃,要不我们再等一个人吧,算是买个保险。”
“啊?”南风一头雾水。只见韩冰澈拿出手机,打了一串号码后,拨了出去。
给夜宁打电话?不对,他怎么知道夜宁的电话的?别告诉我他是看了我手机上的记录背下来的。
“喂?”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的声音很耳熟,不过一时间南风却想不起来那是谁的声音。
“呵呵,是罪音吗?我是韩冰澈。”韩冰澈微笑着对着手机说,不过对方看不见他这一脸笑容。
罪音?没听过的名字,可那声音为何耳熟。
“嗯,是是是,是我……欸?小孩子怎么可以骂人呢?纪主任听到了会不高兴的吧。好了,我错了行了吧,先听我说……”韩冰澈在这头陪着笑脸。
这回南风听见了电话那头的话。“说,到底什么事!”
“还记得之前我们不是砸了一个人的场子吗?还把他家的店给烧了……”
“关我毛线的事啊。店你砸的,火你放的……”电话那头的人抬高了声音。
是那个小孩,之前那个背着一把很大的黑色的剑的小孩,原来是叫罪音。韩冰澈是在给他打电话,看来是想把他也拉过来。
“不过你破拆了人家家的大门……他说一个小毛孩子居然敢在他门上动土,要不是看你小,不屑于和你计较,早就……呃,是,他说的。不是我说,这什么人,居然这么说一个小孩。喂?你干嘛骂我啊?”
该!南风无语地看着韩冰澈,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这家伙还几乎没有变,尤其是嘴炮以及把人耍得团团转。
“好了好了,祖宗,我请你吃饭行吗。嗯?出场费一个亿?话说,你知道亿后面几个零吗?好好的怎么又开始骂人了?”
南风拿胳膊肘捅了下韩冰澈。你这是让人家来还是不让人家来,也不好好说话。
“好了好了,一亿我拿不出来的,体谅一下广大劳动人民的不易之处好么?其实你也不用怎么出手,拿你的大刀片子吓唬吓唬人就行了。事后我请你吃必胜客榴莲多多……喂,很好吃的好么,干嘛又骂我?”
他这是恶习不改。“好了,你少说两句……”
“你又没吃过,真的,很值得一尝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来了一句:“你到底在哪……”
“大厦广场的米雪屋,对,我们先吃点冷饮冷静一下。”韩冰澈松了口气。
之后电话那头就挂了,韩冰澈收起手机,对南风说:“看来剩下的路我们得走过去了,不用等那孩子了,关键时他会出来的。”
南风嘀咕着:“老是故弄玄虚的,每次都不把话说清楚。”没有理韩冰澈。两人没怎么说话,一路走到了广场。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中年男子在冲自己招手,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看着很是眼熟。
“往川?”南风眼睛比韩盛繁好,他一眼就看见往川站在夜宁身边,似乎并无大碍的样子。不过毕竟往川还是在夜宁手里的,南风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把手枪的枪把放在自己可以一下子抽出来的地方。韩冰澈也抽出了家什,这是一把约十五厘米的匕首,通体深褐色,柄部缠着绷带条。
“别紧张,这次我是好好和你们商量事情的。”夜宁露出友好的笑容,要不是之前和他交过手,估计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商人。
往川居然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和南风以及韩冰澈保持相当的距离,神色也有些古怪。
韩冰澈示意南风他们先走过去看看。“看不出夜宁这次又耍了什么花招……连上一次的‘血隐’结界都没有用了,可能是因为那种术法对身体负荷还没有恢复。”韩冰澈压低声音小声在南风耳边说。南风点点头,神色却丝毫没有放松:“子弹对他还是未必有效吧。”“谁知道。”韩冰澈摇摇头。那可不好说呢……
进了冷饮店,南风他们才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店居然别有洞天。进了店夜宁就转身把大门关上,隔绝了外界,没等韩冰澈说什么,就拿出钥匙向店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插,与其说是把钥匙,不如说就是一根黄滕腾的铜条。地板下面咯咯吱吱地响了一阵子,其中一块忽然挪开,一个向下的通道露了出来。
“想不到吧,这下面约三百多米处有一条地脉。”夜宁回头冲两人笑笑。
“地脉?”韩冰澈看了眼夜宁,皱起眉头,虽知道重庆位处山城,自然会有地脉在其下穿行,只是这话被夜宁一说,怎么特别具有阴谋气息呢?
“你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地脉里吗?”南风看着黑漆漆的下行楼梯,眉头也皱了起来。
“那我也得挖三百米。”夜宁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地看着南风,“我是在表明我的诚意好么。地脉附近,我的术****受到压制,你们大可放心。”
“我不懂。”“你说什么啥就是什么了?”韩冰澈和南风一唱一和地没给夜宁好脸色。夜宁只是笑笑,抬头看了眼往川,示意他先下去。没想到往川居然点点头,二话不说就下去了。
“你把他怎么了?”南风看着往川,忍不住问道。
“没怎么,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我们下去说?”夜宁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韩盛繁似笑非笑地看着夜宁:“这就是你的诚意?也好,我也该表示一下我的诚意了。”
门忽然被撞开,一个人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屋内。
“是你?”本以为是之前接电话的罪音,没想到南风却看到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装束从头黑到脚,提着一把黑色的量天尺,目光沉似水。韩冰澈在第一次会议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没有过其他接触了——嬴坤,纪主任掌管的那个神秘的七队里的队员。来的怎么是他?
“你?”韩冰澈似乎也没有想到,有点诧异地看着嬴坤。嬴坤没有说话,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那个地板上的地道口上。
“此次任务归零队和七队共同执行。”嬴坤不紧不慢地开口,沉似水的目光看着南风,“不过依旧是南队长总负责。”
“我?”南风看着嬴坤。
韩冰澈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他盯着地道,似乎在思考什么。夜宁饶有兴致地看着韩冰澈,似乎猜到了什么,露出一丝笑容。
南风看了看韩冰澈,见他不说话脸色也不好,只好开口:“来得正好,那就一起下去。”毕竟往川下去有一会了,他那个状态说不定夜宁动了什么手脚,还是先跟上。
嬴坤二话不说,率先下了地道。夜宁看着韩冰澈:“不走吗?”
“走。”算我失策,忘记纪北默那家伙会限制罪音的行动了。不过嬴坤……虽然是普通人,但是既然纪北默让他代替罪音过来,必然也没那么脆吧。地脉附近灵力充沛,阴祟邪煞之气会比较弱,像夜宁的那类术法自然会受到压制,不过相应的,我的能力也会被压制。之前看地图时就发现了底下有地脉痕迹,才让有克制一切罪体质的罪音过来当一个保险的。看来计划又要改动了。
韩冰澈走下台阶,夜宁尾随其后,南风持枪殿后。地道不算窄,可以容三人并排走。墙壁上每隔五步就有一个油灯照明,也不算太阴暗。
“那么,我倒要问问了,你就不怕我们趁着你术法被压制要你好看吗?带我们来‘那么保险’的地方。”韩盛繁问道。
“我是正经的生意人好么。”夜宁摇了摇手指,一本正经地说。
那还拿往川当人质。南风强忍住想给夜宁一枪子的冲动,冷冷问道:“什么交易,你要到哪才说。”
走在最前面的嬴坤忽然停住脚,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
“好了,我们开始吧,首先我要先道歉。”夜宁走到最前面,站在嬴坤边上。
“道歉?”这家伙怎么了。除了嬴坤,大家都一脸诧异地看着夜宁。
“为了和你们谈谈,我骗了你们。”夜宁缓缓地说,却没有丝毫歉意地表情。
“冲体之事和你无关。你虽然精通邪术,三五个我还也许信了,但将近两百起案子,你还不足以聚拢那么多魂魄,更别说完成案子了。就算你有同伙,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除了纪主任估计没人吃得消收得了场子了,你还找我们干什么?砸场子?闲的没事啊。呵,说吧,什么事,说完放了往川……”韩冰澈没大好气地开启话痨讲解模式。
“知我者韩冰澈先生也。”夜宁笑了笑,“不过,我是彻底地骗了你,我根本就没有劫持往川。你们SWP全员戒备,我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那之前的是?”南风打断。
“纸人。”说话的是嬴坤,他看着夜宁,“替身纸人,没想到失传接近三百年的巫术还有人能使。”
“纸人?巫术?”韩冰澈和南风一同开口,不过两人的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