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岭是个不大的村子,当地人叫岭,其实就是个矮山,往前过去就是一大片林子的高一点的山,从岭子往下就慢慢的坡下来,下面就是平地了,种的都是一片庄稼。前后就石岭这一个村子,因为离海城很近,有从海城到这来进货的,有过岭子到海城去买东西的啊。倒也是人来人往,因为经常来投宿的人,爷爷就把家里的院子扩建了一下,建了几间东屋自己住,原来的2层阁楼改为民宿。
父母在海城上班,难得回来,小的时候都是爷爷带着,在这漫山漫野的石岭上倒也野的欢实。妈妈其实对石炎这个名字不甚满意,觉得女孩应该有个雅致的淑女名字,可爷爷说我命里缺火,要有个带火的名字才旺。这就有了现在的名字“炎”。
毕业后,父母希望我能够在海城生活,可因为对着漫山野花的石岭的留恋,还想陪陪爷爷。就决定来岭上和爷爷一起经营民宿。可总是事与愿违。不过,能守着爷爷一辈子呆着的地方也挺好。
来到石岭时天已经擦黑,打开斑驳的院门,正对门的二层阁楼应该简单修整过了,但依然可以看到沧桑的痕迹。花草该是才修剪过,有一股青草特有的香味,院里的桃树刚开败了花,刚长出来的叶子充满了生机,地上除了零星落下的桃花瓣,小院里打扫的倒是很干净,爷爷去世后,三叔在打理这个小院,应该是三叔刚打扫过。“三叔,我回来了”我对着院子东面一排瓦房喊道,半晌没人回应,我提着包向东屋走去。“三叔!三叔!”“汪……汪汪!”这时,从屋子后面跑过来一条黑狗,张牙舞爪的冲着我的叫。我丢下包,赶紧向后退:“狗狗啊,这是我家,我刚到家你可能还不认识我,你可别咬我啊!”“汪!汪汪!”黑狗可不管,冲我凶巴巴的叫,还要向我扑过来。吓得我差点跌倒,拿起包赶紧向门口奔去,还好狗没追来,可把我吓得不轻。大口喘着气,一屁股坐在门口台阶上。“三叔养个狗怎么也不栓起来,这也忒吓人了,看那样子我要是进了东屋真能咬我一口”。再说三叔去哪了呢?怎么这时候还没回来。
折腾了这一天,到家了家里还有看门的黑狗不让进!这会,被狗这么一吓真真是又累又饿,在包里找了个早上吃剩的包子啃起来。
“这不是石炎吗?你可好久没回家里来了啊,还认得我不?”我慌忙咽了下包子,看着推着小板车的胖妇女
“小时候,你爷常到我家买麦芽糖给你吃呢,那时候你才这么一点高。”胖妇女说着用手比划一下
“哦哦,胖……胖姨?”
“这都长这么大了”胖姨看着我
“怎么不回家呢?坐门口干嘛啊?你三叔应该在家的”
“家里三叔才养了个狗,我一进去就汪汪汪的叫,怕咬我”!我边吃着包子,边含混着说。
就个小狗有啥怕的啊,说着胖姨推开了门,老三啊,老三?才走几步,黑狗就冲了出来,胖姨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别说胖姨还挺敏捷,瞬间退出来还关了门,在门外还能听到黑狗爪子抓门的汪汪声,胖姨也吓的大喘气,拍着胸口念叨:你三叔在哪找的这死狗啊,太吓人了。
“对了,你三叔呢,不在家啊,今早我还看着他的呢”
“不在,我在这等他”
“来,吃个西红柿,”胖姨从板车里拿四个西红柿出来,这我刚从菜园子摘回来的,新鲜着呢,说着向我手里塞。
“谢谢了胖姨,拿一个就行”
胖姨也拿了一个吃起来,“我走了啊,改天来姨家吃饭!”
胖姨推着车子走远了!
正好饿了,先吃一个吧,在身上擦吧几下就大口吃起来,不错,酸甜的真可口啊!这时听见村后面有吹唢呐、吹喇叭的声音,一会声音就到眼前了。我跑过去一看,谁家的迎亲队伍吗?队伍中间是顶大红花轿,四个大汉抬着正颠着呢!
“新嫂子,不说话,俺可把你抬咱家去啦!”前头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晃悠着肩上的轿杆子高喊着
“哈……哈,新嫂子,花轿抬他家,晚上跟俺回去!”后头一个壮汉扭过头来说
唱着,笑着,闹着!有送亲的,有看景的,有大人,有小孩!人一波一波的闹哄哄的!我们那流行着抢亲的旧习俗,现在也还延续着就是为了闹着玩,闹喜,闹喜嘛!这场面好像是正准备抢亲呢!
随着一波一波的人,我也挤过去看。这时,果然有抢亲的人掀开了轿帘子,大家一起往前挤,我在最后面,晚上黑乎乎的,也看不大清,就看到了新娘子盖个红盖头。前头有个像媒婆一样的人在说,“大家快往前走,今天请了舞狮的,一会都来看啊!待会尽情吃尽情喝!”说着开始向人群洒喜糖喜花生,我也跟着喊:这面撒一些过来啊!
跟着队伍向前走,打闹声,唢呐声,简直就是个欢乐的海洋。“舞狮的台子搭在前面大家快跟着走啊”,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大家都挤啊挤的跟着向前走。我想着三叔反正还没回来就跟着去看看呗!
前面围了一团的人,好像是摆的喜桌,桌上面有瓜子啦,花生啦,糖果啦!这该是新郎家摆的喜桌!村里人大多都是办的流水席。正好有人招呼着大家吃糖果,我也饿了,干脆坐下来吃点算了!吃了几颗糖就听到了舞狮的锣声,抓了几颗就跟过去看!这时,耳边突然传来狗叫的声音,舞狮子还逗狗吗?难道现在的习俗变了?狗叫声越来越清晰。感觉都到了我的跟前了,甚至狗叫声都比前面舞狮的声音还要大了。忽然觉得有什么在扯我裤脚。
低下头来看,果然是扯我裤脚呢,这不是刚才家里面那只小黑狗吗?怎么跑这来了?只见它不停的扯着我的裤脚,对我汪汪汪的叫!这时周遭仿佛静止了一样,只能听见这个黑狗的叫声还有扯我裤脚呲呲的声音。那喧嚣的舞狮声,那接亲的队伍已不见踪影!赫然发现我前面是三棵松树,静寂的夜晚,诡异的可怕,月亮从云端忽隐忽现,远处树上乌鸦的叫声时断时续,月光下一片荒凉,破败的老屋檐上几株狗尾巴草在风吹下摆来摆去,残垣断木发出呜呜的怪声!零星的孤坟上荒草顺着一个方向倒下,就像一只伸出去的手,锈迹斑斑的贡盘打翻在地上,几只发黑的果子滚落了一地。而我一只脚正向着那片阴地迈进去,黑狗正在扯我的另一只脚……
哆嗦着打开手心,我的手里还捏着3颗染红的花生!这是……这是怎了?我吓得头皮发麻,想拔腿跑,发现腿都软了瘫在地上!只有黑狗冲着那片阴地汪汪的叫!
“前面有人吗?前面有人吗?”从后面传来刺眼的手电筒的灯光。“谁在这里啊?”说着人已到了近前。这又是人还是鬼啊?我已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黑狗不再叫了,摇着尾巴向他走过去。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挺大的个。难道,难道这一人一狗也是鬼?我的腿总么不听使唤呢?快跑啊石炎!手电筒的灯光照到了我的脸上,我的眼睛不禁咪了起来。只听那人说:“石炎,你怎么回来啦!你跑这儿干嘛?”
我已吓得发抖,语不成调:“你也是鬼?”
“我是阳玄啊,你怎么了?”
“阳玄,阳玄,你是鬼话葫?”我哆嗦着问
“是我啊,姑纽子,你啥时回来的啊?三叔今天去白村给老宋家孙子剃满月头了!你咋半夜的跑这来了”说着伸手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