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吴师傅和我们一家人生活的越来越融洽,白天和我爸喝茶,聊天,侃大山。晚上肯定要在棋盘上杀几个回合,吴师傅的象棋很厉害,每次爸爸都输的很惨,可是这半个月下来,我爸的棋艺虽然在吴师傅这讨不得便宜,但在咱们小区这些棋友里可是高手了,偶尔爸爸还会把棋友带到家里去,请吴师傅指教。而妹妹呢,自从知道吴师傅一心要收我为徒以后,就吵着吴师傅要跟我一块上山修行,也要认吴师傅当徒弟,吴师傅无奈不知说了多少的故事才把她一次又一次的哄住。
我呢,每天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我是去还是不去呢?这半个月吴师傅也没有再跟我提过这件事,偶尔会跟父母聊起具体的事情,也不会让我参与,他可能是想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的心里不是不想去,而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其实我的父母情很淡,这可能跟我爸妈把更多的宠爱放在我妹妹上有关。从我记事起,我只知道做一个不让父母操心的好孩子,但我不会撒娇、不会说些腻歪歪的话,很多心事也从来不跟家里人分享,这样的性格使我照同龄人早熟很多。所以对于我来说离开家即便是不舍,但换种环境倒也没有大的影响,唯一使我犹豫的,不过是我这以后的人生之路。我有种感觉,这次的决定将影响我这一生的生活,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或许人天生就是害怕未知的。但也说服不了自己不去,自从我身体好起来以后,融入正常的家庭生活里我才发现,爸妈对妹妹的无限宠爱,使我不能欺骗自己看不到。毕竟是十几岁的年纪,这样的场景每日在我眼前上演,心里也会酸酸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离开他们或许是不错的选择。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近来三天突然会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不一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就会出现这些影子。我问过吴师傅,他说,这是一定的事情,将来你会看的更真切。多年以后我想一想,其实从我生病那一天开始我的宿命就已经注定了。
下午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只知道环境不错,周围树林葱郁,眼前有一大片的荒野。映入眼帘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在原地转圈,好像怎样都转不出那个区域。我走上前,抚摸着它,问:“你为什么一直在转圈啊?”它用大眼睛看了看我,很无辜的说:“我找不到家。”我又说:“那我带你回家吧”它甩开我的手,跑到一旁,认真地问我:“你知道你的家在哪吗?”我笑一笑:“我当然知道”它问:“那个家不是你永久的家,在你百年以后尘归尘,土归土,你又要去向何方呢?而我不需要你的那个家,我想让你带我去真正的家。”
我愣住了,这番话好似明白,又很糊涂,只是不断地在问自己,百年以后又要去往何方?没等我回过神,那只兔子又开口道:“即便你不想寻找“家”的方向,可是你已经答应了别人,你不能食言。”
我答应了别人吗?难道我答应了一个迷路的人带它回家了吗?此时心中有声音乍起,“你可愿度它?”
“我愿”
这是我的声音,是我说过的话,是了,是这份感觉,心里像灌入了一股暖流,蔓延开来,又有一个执意要去做,要去达成的心愿,这一句话是我给师父的答复,是给兔子的承诺,是本心的心声。不知为何我流泪了,站在野地里,看向远方泪流满面,我朝着远处缓缓跪了下去,笑着哭着,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只是应该这样做。后来才知,这是追求“大道”的心愿。
哭着哭着,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枕头已经哭湿了一片,我用手背擦擦眼睛,可是哭的更凶,心里好像豁然开朗般,傻傻的笑,傻傻的哭。顾不得脸上的眼泪了,翻身下床,穿上鞋子跑到客厅,对着还在给妹妹讲故事的吴师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爸原本在一旁一起听故事,我妈在削苹果,看见我这个泪人像神经病似的跑过来冲着吴师傅跪了下去都愣住了,我妈想过来扶我,我赶在她前面,向吴师傅说了句:“师父,带我走吧。”
“你这孩子,睡迷糊了?说啥呢?”我妈一把把我拉起,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吴师傅淡淡一笑,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我,问一句:“想好了?”
我点点头。
“丫头,你真想好了?你别一时兴奋答应这个事,等到了地方再想回来,吴师傅可不答应了。”我爸怕我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又强调了一遍。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对爸爸说:“爸,我想好了。我很想知道那个永恒的地方在哪?百年以后我又会去哪?而且我答应了别人,要带它回家的。”
我这样的回答,我爸显然是没太听懂。可吴师傅听完我这么说,闭了会眼,然后会心一笑,嘴里说:“难得的机缘”
我爸妈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还没反应过来这突来的变数,吴师傅便直接了当地对我爸妈说:“苏大哥,嫂子。既然孩子决定了,我们就得做准备,早些走了,明天我就安排你们跟监管人见面的事。明天要是都说好了,我和丫头后天就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