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媒人。
古时候,有的人家有未婚的男女死去,家里就托媒人去说媒,以求找一个已死的异性和葬在一起,意思是他们在阴间寻到了配偶,举行了婚嫁,这就叫做冥婚。冥婚集中体现了中国传统观念对家庭的重视,为人就是死了,也不能失去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婚姻与家庭。而为已死的未婚男女做媒的媒人就叫做“鬼媒人”。
鬼媒人不光要为死者两家撮合,而且要通过占卜、祭礼、设幡等一系列仪式为死者举行婚礼,这样他的职责才算完成。然后,鬼媒人就可以得到两家分别赠送的媒礼。据说,鬼媒人每年都要了解、掌握本乡男女死者情况,以便随时前去说媒。甚至有的鬼媒人就靠此业为生。
随着时代的变革,鬼媒人这一职业早就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特别是经过那十年“破四旧”的洗礼,这种东西早已被埋藏在历史的最深处,不该再现人间,然而似乎冥冥中真有“天道”在给人们开着一个天大的玩笑。
人类社会步入二十一世纪以后,鬼媒人这个职业又悄无声息的慢慢浮出了水面……
……
在我国偏远的西南部,毗邻越南的边疆深山里,有一个小寨子,名为坟山寨。
正是六月好天气。
昨天傍晚刚下过一场小雨,那山坡上的鸡枞,青头菌,扫把菌,奶浆菌……赶场似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
天还没有放亮的时候,李坤轻轻扒开床头的茅草,看到外面漆黑一片,没有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确定雨停了之后,从枕头旁边摸到了手电筒,“嗒”的一下打亮了,让被笼罩在夜色中的坟山寨露出一丝明亮。
察觉到李坤的动作,那睡在门口的大黄狗也醒了过来,跑到李坤的床前,尾巴摇个不停,伸出舌头,发出“哈哈哈”的喘息声,身子不断的蹭着李坤,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大黄,去灶房里把提篮叼过来!”李坤揉了揉眼睛,看清蹭自己的是大黄后,用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大黄狗似乎真的能够听懂他的话一样,直接小跑出去了。
大黄是李坤的爷爷养的一条土狗,不过身材却比普通的土狗要高大得多,年纪比十三岁的李坤还要大上两三岁。
趁着手电筒的亮光,李坤点起了油灯,立刻将手电关了,凭着那昏暗的灯光麻利的穿起衣服。
虽然家里有蜡烛,但是李坤舍不得点,蜡烛这种奢侈品一般只有节日,或者街坊邻里夜里来访的时候才会点一点,至于手电筒的电池,更是一点都不能浪费,一块五一对的电池对于东部地区的人来说不过就是一瓶汽水的钱,但是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一块五能够买两斤大米,基本是他两天的伙食,当然,他是吃不起大米的,只能吃玉米面,毕竟一斤大米的钱足够买三斤玉米了。
至于电灯?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附近十里八村的都还没有通电,只有二十多里外的县城里,才有电灯,据说还有一种名为电脑的神奇机器,比世界是最聪明的人还会算数,他也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村里去过城里的人说起过,却一次都没有见过。
不一会儿功夫,穿好了衣服和裤子的李坤正准备弯腰穿上那双沾满了黄泥土,破了好几个洞的解放牌胶鞋,那大黄也还真的叼来了一个竹篾编织的提篮,放到了李坤的跟前,眼神期待的看着李坤。
“大黄,我们先去捡鸡枞,不许到处乱跑,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带你去找鸟蛋!要是你今天再乱跑,晚上就别吃饭了!”李坤弯腰穿好了了鞋子,提起竹篮,拿起身旁的手电筒,对着大黄认真的说道。
汪!
大黄听懂了李坤的话,做出了回应,尾巴摇个不停,接着就首先跑了出去。
“呼!”“嗒!”
李坤起身将油灯吹灭,同时打起了手电筒,提着竹篮走出了房门,朝着屋后的大山走了去……
两个多小时后,李坤已经翻了好几座山,收获也是不菲,手中的竹篮已经满满一篮,少说也有五六斤重,按三块钱一斤的算,只怕也能够卖个二十块钱了,都够一个学期的学费了,不过这笔钱他可不会拿去交学费。
因为早在半年前,他就因为交不起学费被劝退了,毕竟这里实在太贫穷落后了,连希望小学都是好几年后才出现的,现在就算有了钱,他也不会把钱花再花在买书本上,而是要把这笔钱存起来,等存够了钱,让村长去帮他买一条小牛来养,养个三五年,转手就能卖个两三千块,将来娶媳妇儿的钱也算是有了几分着落,那可是一笔十分不得了的数目。
“大黄,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再去老五山上看看,到时候顺便去观音洞下面看看,那窝鸟有没有下蛋!”看了看手中满满的一竹篮的鸡枞,李坤的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喜悦,如果今天的这些再卖了,加上他以前存下来的那三百多块钱,差不多可以买一头小牛儿了。
汪!
大黄似乎也有自己的喜悦,发出雄厚的一声叫声,算是回应了。
“恩?好香,这么浓的鸡枞香,附近一定有鸡枞窝!”
不过刚走出两步,李坤就问到一阵扑鼻的鸡枞香,停了下来,嗅着那香气的来源,寻了去。
穿过密密麻麻的丛林,李坤走到了一片浓雾笼罩的山崖前,看到了崖边上竟然伫立着一朵犹如盛开的雪兰一般美丽的鸡枞。
那鸡枞粗有手腕粗细,一尺来高,表面并非黑色,而是米白色的,小小的骨朵儿还没有展开。
汪!汪!汪!
那一直跟在李坤身后的大黄不知怎么了,突然停了下来,根本不敢上前一步,只是远远的在那里咆哮着,似乎想要呼喊李坤的样子,不过李坤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哇,好大的鸡枞!不对,这是白衣冒,这一朵只怕可以卖二十块钱!”
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鸡枞,李坤根本就忘记了脚下路滑,也忘记了这是悬崖边上,整个人犹如失了灵魂一般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啊!”不过才走几步,李坤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迎头摔了下去,掉下了山谷……
PS:补充一点,文中的“白衣冒”是鸡枞的特定成长期,当地的叫法,就是伞冒将舒未舒,营养价值最好,人体最利于吸收,味道最鲜美的时候,如果太嫩,不能炒,煮出来也没有味道,如果太老,味道虽然更加浓郁,但口感又欠佳,至于“鸡枞”,大家百度一下,云南广西地区特有的菌种,与江南的“草菇”有区别。
因为鸡枞每年只有一段时间能够生长,加上味道鲜美,在那个时代下,一斤(500克)都将近要卖十块钱左右,特别是一些卖样的好,更是贵。所以即便到了现在都属于比较奢侈的美味,一般卖样差点的要一百五左右一斤,好一点的甚至能到两百,听说部分广东食材收购商上来收购运过去之后,到了大饭店,更是高的离谱。
至于故事的背景,则是从99年开始,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云南边疆确实很穷,米价普遍八毛,玉米两毛多三毛,一般成年的大黄牛也就三千块钱左右。特别是一些深山老林中,更是电都没有通。
说起这个,不由的想起大概是前年(2014)的时候,一次与朋友的交谈中,他们说起某一个寨子刚刚通电……
好了,就废话这么多吧,大家手里有票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