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听说夏国皇帝时不时就遭遇群臣逼婚……王彪差点说错话,道,“那你知不知道刺史府上的那个展三,其实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
“怎么可能!”孟观不信。“他只是有些男身女相——”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展三的鬼鬼祟祟,突如其来的脸红;夜宴时,与展夫人的见面……还有刺史大人问的婚姻之事……
“真的?”孟观有些难以置信。
“男人这里会有喉结。”王彪点着自己的脖子,孟观也不由摸向自己的脖子,突兀的一个硬物,是啊,男人会有喉结。
他当时全幅心思都落在展刺史身上,自然没有去关注那位展三。
“现在想来,我能借到弓弩,难道和……”
“十之八九!不过啊……”王彪哈哈大笑,忍俊不禁,“你带着我们像强盗一样跑了,展刺史应该会取消纳你做佳婿的想法。”
孟观也笑起来:“那真是因祸得福啊!”
翌日一早,孟观等人整装出发,于卯末到达关中军营。
两天不在,孟观堆积了不少军务,待其一一完成,已过午时。
孟观歪在书房里,抽出信,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信来。
“純之:
看到你的亲笔折子,是否代表你已回心转意?不用担忧失去了威北候爵位、将军之位一无所有,师兄会给你更好的,純之值得更好的。”
字里行间溢满了孟观熟知的亲昵,记忆力的师兄口吻就是这样的。
像上一封私信,师兄的口吻是疏离的。他还以为是两人地位有别,师兄对自己鸟尽弓藏的原因,现在想来倒是自己闹别扭和师兄吵架,是以师兄才会那样的?
但这信中之言,他仍旧看不懂。
他自失忆回营,对朝廷的折子都是亲笔书写的。毛宝也说过他失忆以前,对朝廷的折子,都会交给毛宝来写。他以为自己以前太懒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还有——他是现任威北候嫡长子,是已上册的威北候世子,怎么会“担忧失去了威北候爵位”?
他行事无大错,勤勤勉勉,除非有重疾、大错,又怎会失去将军之位?!
难道是师兄要夺了孟氏的威北候爵位?!难道孟氏犯下了大错?!
孟观猛地坐直了身!
就在此时,账外传来毛宝的声音:“将军!”
“进来!”孟观匆忙把信与信封塞进抽屉里,疲惫地搓了把脸。
毛宝进来道:“将军,刺史府上的夹弩近半数不可用。”
“什么!”孟观猛地站起,勃然大怒,关中刺史竟敢给他塞坏了的弓弩!王彪是怎么检查的弓弩!
毛宝哆嗦低头,道:“这些弓弩倒都是新的,只是或用木不对、或制弓手法粗糙……我问过孟曹郎,他道新弓弩近半数不可用,是常事。”
——上月收夹弩五百把,大弩一百,箭矢两千,营中剩旧弩合约三百。
——旧弩还不如新弩多?
——与北秦开战损耗弓弩已有三百,箭矢一千。
——孟小曹郎(孟元)在京中五兵部分管各府州兵器之事。
——这些弓弩倒都是新的,只是或用木不对、或制弓手法粗糙……我问过孟曹郎,他道新弓弩近半数不可用,是常事。
——不用担忧失去了威北候爵位、将军之位一无所有。
这些话在孟观脑海里不断翻飞,指向一个真相。他惊愕地瞪大眼睛,无法掩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他近乎颓废地摆手道:“去……去叫孟曹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