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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12 Paul

自从没有了爵位,paul明显感觉到周围人对待自己的不同。以前羡慕地赞叹他和amy感情的那群朋友们,现在看到他来了,立刻转移话题,生怕自己想借他们身份进入这难得一见的盛大生日宴会。以前一起相聚赤松公园的聚会场所也再没有人来了,他们如今除去paul,其余的人选了另一个地方聚会谈天、打发时间。

Paul假装没有看见他们,大跨步地走了过去。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跟踪过去的“旧友”,当面斥责他们的薄情寡义,而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物。他听见旧友们偷偷议论自己没有爵位怎么可以进入他们贵族的会所,心里不屑地想到:很快,自己就将有所作为,而这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将进入一个让他们畏惧的新的世界。

Paul的性子一向爆裂,过去不少跟人争执到最后决斗,好在他是贵族,可以平等地以剑术一分高下,而paul剑术出众,从不曾输过:那些能赢他的一般也都好教养,不至于和paul决斗;而那些输给他的,paul虽然性子烈但心肠不坏,从没有取人性命。

如果当日paul选了另一条路,如果他没有帮牧羊人寻回丢失的羊咩而耽误了时间,又如果他杀死了所有决斗的对手,那么他就不会再次遇上brian,也不会有如今的paul。

当日paul本是好意帮助牧羊人,不料耽搁了些时间,他想着自己可以走快些而弥补过去的时间,谁知却因此撞上了brian。Paul习惯性地道歉,说了声对不起。但是brian却认出他来了:“听这声音,我还以为是谁呢!看看,看看,不是昔日的paul伯爵吗?”paul无心和他纠缠,也记不清对方是谁,本想就这么走过去,可惜却被brian的两个侍从拉住。

“你不是喜欢比试吗?好,如今你撞了我就是触犯了我,我要求和你决斗!”brian一边偷笑一边从一个侍从的腰间抽出一把剑,他拿着剑在paul的眼前晃荡着:“可惜呀,如今我是贵族,而你只是平民,”他边说边用剑做了个欲擒故纵的把式:“剑是我用的,你只能赤手空拳!哈哈哈哈!”他大声地仰笑着,脸上的五官似乎都被笑容挤到了一起。

Paul想起了brian,可是想不起当日是为了什么小事儿引发了纠纷。不知道是自负自己的武艺,又或者是自尊心作怪,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吧,paul接受了brian的挑战。一开始,他还能挥舞着左勾拳,打中了brian。可是这场决斗逐渐地变为了任何平民和贵族之间的争执:一边倒。Brian用剑划伤的地方一直在出血,伤口火烈烈地烧地疼,而paul也越来越体力不支,渐渐地他眼睛开始模糊,连站着都费力。Brian见证,更是上前帮他倒下:他看paul已经握不紧拳头了,就大胆地上前,对着paul的双脚挥舞着宝剑,等到paul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地上,他也就顾不上那么多,用脚不停地踢paul直到他踢累了为止。

“那么,就永别了。”brian喘着气说:“仅仅是paul的平民。”

Paul朦胧中听见了brian的声音,难道自己就这样在这里死去?决斗的法则是双方自愿放弃生命的竞技,就算brian杀了自己,他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惩戒。自己心爱的amy,她一个人应该怎么办呢,她知道自己死了一定会伤心的,就算是让她看到自己目前的这幅模样,她也一样会伤心的,但是她如果看到了,是否能救自己的性命呢?或者别人,谁来帮帮自己?Paul在心中呐喊着求助着,但是没有人听见他的求救,也没有那么幸运正巧来一个贵族可以制止这场野蛮的决斗。

当paul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是黑乎乎的,他想自己是到了冥界吗?他好不容易攒够了力气,站起身子环顾四周,自己原来是在监狱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自言自语道。

对面牢房的人看见他醒了,突然叫了起来:“喂,那人醒了。”

这时一个看守士兵走了过来,把半个黑面包递给了牢房里的人,算是答谢他的,然后面对paul说:“你曾经是贵族?”

Paul本想点头,但是话锋一转地说:“与你何干?”

那个守卫用眼神上下打量了paul的一身,嘴里嘟哝着:“应该没错,不过,错了也没关系。”然后用正常的声音对paul说:“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因为任何人的搭救或是好意,而是brian突然变了心意,把你关起来,下次他无聊的时候再去找你决斗,如果下次你还是倔强地答应了,是生是死完全看他飘忽不定的心情了。”

Paul虽然不懂守卫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但是他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我要勤加练习,只要我功夫够好,别说是一个brian,就是那2个侍卫一起上,我也……”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守卫呵呵的笑声。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嘲笑你的。”守卫连忙道歉:“只是这种幼稚的答案,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也应该知道。”

是的,paul在心里答道。要达到那样的水平,不仅要岁月的积累,还要天资异禀。而自己眼前这一关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只但是,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你愿不愿意被我们利用?”

……

虽然他当初是这么说的话,但是paul并不觉得自己是被利用了,相反,自己利用了他们找到了出路。一步步地,自己成为了核心的成员,这次和那个人见面,也说明了自己的地位。是否要提议下次换个地方呢?还是不提吧,不过不是因为自己不够身份,而是因为自己没必要避开他们。还是提吧,不想见的人,见了也只是招惹不开心而已,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自负/自尊的paul了,有些事情需要忍耐,复仇这盘菜,冷了才好吃!

“来了。”那个人带着个面具,看不出他的身份,但是连旧友们都只能在大厅一张桌子聚会的这个贵族沙龙里,可以约下一整间房子的一定是大人物。

Paul点点头,用左手拍了拍心脏,然后向前伸直,做了个组织宣誓的标志动作。

“这次找你来是因为有的事情需要当面和你商量。”那人继续说到。

Paul在心里笑了,你带着个面具,这样也算当面?

“我们知道你有个一直交往的朋友amy,”以这个组织的庞大和神通广大来看,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Paul点点头,继续听那个人说:“接下来会为王子选妃,我们希望她能入宫。”

看到paul的神情骤变,那人连忙解释说:“只是希望她能告诉你一些宫里的消息,不会拆散你们两人的,放心。”

Paul红着脸解释道,自己是不希望让amy有任何危险。

“你放心,她将和其他任何入宫的贵族一样的生活,不需要她去偷听或是做任何冒险的事情。”那人突然压低声音:“她所接触的一些不起眼的事情,对于别人而说只是闲杂琐事,但是我们组织里有人可以破解其中的玄机奥秘。额……”说到这里,那人似乎意识到自己透露地过多,就又连忙说:“组织不是把你看成只需要遵守命令而不需要知道原因的小兵,而是现在不太方便跟你说太多。这样吧,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Paul知道amy对自己是一心一意的,虽然两人没有敞开来说将来的事情,但是无论自己的身份改变,他知道amy都是始终想将来嫁给自己的。所以对于入宫,她应该是会拒绝的。只不过皇宫里美貌的女子那么多,就算amy进去了也不一定会被王子看上,就算王子有心,自己的amy是绝对无意的。只是,当初自己加入组织的时候,没想到会需要amy帮自己做事情,没想到自己需要为了组织而说服amy改变初衷而入宫。原来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冲锋上前,百分百地信任组织的能力,但是如果涉及到了amy,他还是不免担心万一东窗事发连累了她可怎么办。如果仅仅是自己一个人,paul一直坚信组织会胜利的,自己也将扬眉吐气,amy跟着自己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面具人的话让他想到自己的行为是否会让amy和周围人陷入困境,虽然他一直认为组织周密庞大无往不胜,但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被抓,到时候一定会累及父亲,说不定amy也会收到牵连。所以,当amy向他诉说起她身边的每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不敢听、不敢接近她。Paul刻意地和amy摆出距离,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标靶,如果被射中或是引爆了,会牵连到周围的人,而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amy。他怀念自己以前和amy无话不谈,而现在他对于自己每一天的行径和想法,他只能敷衍搪塞amy。他不想撒谎,但是真相只会让amy陷入危险。他不光是被迫和amy分开了身份的高低,却也由此不得已地主动选择了离开amy所在的太阳光下的世界,paul所处的已经是阴影的暗中活动的社会了。但是他不可以放弃自己目前的事业,不光是为了自己争一口气,更是为了amy和自己结婚后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沦为平民的妻子,做粗重杂事。

那就只能放弃amy了,至少目前是这样,她离自己远一点才安全,等自己大功告成之日,再回来找她。Paul相信amy会等自己,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她一定会理解自己,懂得此时此刻自己做出艰辛的分离的决定是对自己而言也非常痛苦,但是必须要做的正确的决定。

他看着amy远离树屋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自己不可以说,知道自己欠amy太多的解释,这是已经预料到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如约而至的伤痛能穿越自己铺好的盔甲,深深刺痛自己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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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paul经常莫名地出神,直到宴会那天,他发现自己无意中居然来到了树屋,才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没有放下amy,他翻弄着树屋里的摆饰,自己和amy从小到大的记忆和两人一起折叠的纸船和白鹤被装在瓶子里,他躺下来,仰起头开到粗糙的树屋顶上是自己和amy一起剪的纸星星和白云蓝天,他又伸手摸了摸两人一起做的信筒,里面也没有amy的留言,她真的去了walker庄园的宴会?Paul驱使自己回家,但是他的理智却无法赶走满脑子都是有关amy的想法:她是否被关在家里?Wyland男爵有没有强迫她去?她在宴会上干些什么呢?是一个人孤零零地伤心难过,又或者是和某个贵族少爷在一起笑嘻嘻地翩翩起舞?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前者还是后者,他决定去偷偷去wyland庄园看看,他对自己解释说:只是去看看她是否在家,自己只要知道她的位置就足够了。

Amy的房间在庄园的二楼,以前paul只需要朝着窗户扔几个小石子,amy就知道是他,高兴地打开窗户。不过有一次,amy开窗的速度太快,第二轮的小石子砸到了她的大脑门子,红了一大块儿,paul看到了非常地心疼,不由地责怪自己手重了,可是太轻的话,石头又达不到二楼的高度。于是他就会爬上窗台边的大树,一直静静地看着amy出了神,直到amy无意间看到窗外树枝干上的paul,差点惊讶地叫出来。当时amy问paul在树上待了多久,paul已经不记得时间了,只是告诉她几分钟而已。后来两人想出一个主意,以后paul来了,就学两声乌鸦叫一身布谷鸟的叫声,听到这种罕见的组合,amy就知道了。

Paul来到她的窗台下,刚准备学乌鸦叫,但是又停住了。他不想amy知道自己来了,他只是想看看amy有没有生气,确认她还好而已。于是,他爬上了那棵树,可是amy的房间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想也许amy是在大厅里和wyland一家围着火炉团团坐着聊天吧,于是他又继续在树上等待,直到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有些心急,为什么amy还没有回房间,他想偷偷地去大厅瞄一眼,于是他下了树,从花园小径绕道了后门。这时,后面却开了,paul连忙躲在树丛后面,还好出来的厨娘没有注意到他。

“今晚主人们都去参加宴会了,也没有什么大餐要准备,所以轻松,平常我可是很忙的。”厨娘似乎在和后面的某个人交谈着,大晚上的也不是报童,也许是送肉的屠夫吧,paul可顾不上看清楚是谁,他只听见amy也去了宴会的消息,怪不得夜了房间和大厅也没亮灯,原来是没人在家呢。他有些埋怨amy,你不是说了坚决不去的吗,为什么,那自己现在该如何是好呢,难道要打道回府?Paul还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自己想知道amy的所在,是为这个原因而来的,只要知道她在哪里,自己也就可以安心作业了,如果现在放弃回家的话,之前在树上等了那么久岂不是白费时间了?因此,现在合理的做法应该是继续找寻amy的踪迹,去walker庄园的宴会,自己只需要确定她确实是在哪里就足够了。

于是他又赶到walker府上,他假扮成侍从,端着盘子和杯子混了进去。他四处游荡着,虽然公爵府气派豪华,但是paul完全没有心思来感叹欣赏,他的双眼到处打量,找寻amy的踪迹,他看到了wyland男爵笑着告诉夫人什么好消息,看见昔日的旧友们羡慕地流口水,他躲开认识的人,找遍了整个宴会大厅却找不到amy。他不觉得有些欣慰,果然她还是没有来。只是她会在哪里呢?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呢?自己要找到她的逻辑还可以作为这些行为的借口吗?

Paul思绪着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听见了王子侍从们的交谈:“这里是公爵府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王子和wyland小姐的幽会你敢去打扰吗?”

Paul的身子震了一下,wyland小姐说的难道是amy,他多么希望自己听错了,但是自己家和wyland多年的交情,他知道wyland家只有amy这个女儿,除非她的兄弟中有谁男扮女装?是的,这也不是不可能,amy不愿意来,所以他们就代替她出席了。Paul为自己的这个解释而感到难堪,他知道这太牵强了,也知道从wyland男爵的笑意里可以推断出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忍不住瘫坐在地上,他还以为amy送入宫中也不会引起王子的注意,谁知道她的美好并不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就算是在宫外就已经迷住了王子,自己应该怎么办,还以为大业成就的时候可以凯旋而归地去迎接amy,怎知这才几天,她就已经被别人抢走了?不会的,paul安慰自己,amy对自己的心意他怎么能不知道呢,更不应该怀疑她。但是,几天前,是自己提出两个人应该分开的,她不会……

Paul拖着两只像是灌了铅的双腿,又来到了树屋,amy不在,是的,这个树屋只有amy两天前离开的身影,她从那以后没有来过。Paul在树屋里想了很久,自己不可以没有amy,就算要放弃一切,他只要amy就好。他在信筒里留了封信:amy,我在你窗边那棵树上等你,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Paul希望amy会来树屋,但是他知道,还是去她家中等她,遇见的可能性会大一些。Paul在这一天内又第二次来到wyland庄园amy的窗下。自从三年前失去爵位,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更别提一天之中来两次了,他爬上了树蹲坐着,虽然夜深了,但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也许是因为下午睡过了,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他心里的焦虑吧,他也没心思考虑对组织要怎么交代,自己又该用怎样的事业扬眉吐气,他只想见到amy,越快越好,这一刻就想见她。但是凌晨过去,太阳又再次出来,公鸡打鸣,新的一天开始了,amy的房间却始终没有人进去过。

她一夜未归,和谁,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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