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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域苍狼

“公子,他们已经走远了。”望着戈平一行人渐行渐远即将消失在雪幕之中,小莲问道:“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沈沐环顾四周,前方一面断崖,两侧也是陡峭难行,想来也只能扶着树木慢慢滑下去。于是说道:“追上去倒也不必,我们慢慢赏玩远远跟着也就是了。最主要的是现在肚子还空空如也,这要不填饱肚子怎么对得起你今天随我游山赏雪!”

小莲摸摸肚子道:“我不饿,我们还是追上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收获吧!”可是咕咕叫的肚子是诚实的,并不会虚伪的撒谎。

沈沐哈哈一笑,乐道:“你这要饿的走不动道了还得我背,岂不是更麻烦。你可别小瞧公子我,这是没遇到猎物,只要碰到我这追魂夺命弓,那是例无虚发!”顺手取下背上的长弓拿在手里,又道:“下山的路更难走,你跟在我后面小心一点。”

“要不我们滑下去吧!”望着她那明亮的似发现宝藏的眼神,沈沐果断拒绝。为了多活些时日,为了大梁帝国的美好未来谁敢干那不要命的事啊!

结果两人还是用了不到盏茶的功夫就下了那个看起来头晕目眩的陡坡,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雪槽和小莲放肆的笑声。原道是知书达理了,没想到竟然这般狂野。虽然很舒畅、很刺激,但是也要遏制这种不良行为的发生是不是,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不是,于是沈沐冷脸相对。

小莲拍了拍沈沐的胸口,笑道:“公子,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胆小啊!你看你的小脸都吓白了!”

沈沐差点儿吐血三升、七窍流血而亡,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嘛,再说我的年纪也大了,并不太适合玩这种过于刺激的运动嘛!

一路有小莲陪伴自然不会寂寞,只是没有发现任何猎物实在有些怪异,地上没有发现,沈沐的注意力也就转到天上。别说,冬天里树叶落尽,没多久就看见一颗大树的树叉上支楞着一个巨大的老鸦窝,直径怕也有四五尺的样子。如果真的要有鸟的话肯定不会小,只是从下往上看并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什么。

老鸦窝离地大概三四丈高,在冬季没有树叶遮掩非常显眼,只是树上落满积雪不太好爬。好歹也是一顿早饭的机会,沈沐如何能放过,将衣服前摆扎在腰间,又将弓箭背好。纵身一跃,双臂也是力大无穷,紧箍在树上,又慢慢纵上去直到够到枝桠就方便许多。

沈沐尽量放缓手脚的动作,缓缓靠近硕大的老鸦窝,果然有只黑色的大鸟在里面。估计是被冻得有些僵了,发现人来了扑腾两下才飞了出去。沈沐也熟练的将双脚扣在树上,从箭壶顺手一抽张弓搭箭,行云流水直中飞鸟的背部。

飞鸟如断线的纸鸢坠落,在林间树枝上跌跌撞撞几下才落到地上。小莲在树下拍手叫好,飞快的捡回了没飞多远的黑鸟。

沈沐跳到地上捡起黑色的大鸟,羽箭从背部直穿心脏,早已断气。顺手掂量一下估计足有七八斤重,饱餐一顿是没问题了,抬起鸟头只见鸟喙又宽又大,不似鹰类钩曲,却不认识是什么种类的鸟,只好问小莲:“你认识这是什么鸟吗?”

小莲也摇头道:“我也没见过这种鸟,不过应该能吃吧。”

在沈沐印像中似乎只有好不好吃的鸟,还没有能不能吃这一说。当即乘着还有体温赶紧拔掉鸟毛,又生起一堆大火,走动虽然不冷但这一停下来马上就感觉到了寒风的刺骨之意。

沈沐利落的去掉内脏,将鸟肉分成两半,又削两根又直又圆的树枝将其穿起来加在火上。看着油从肥美的肉里渗出来又滴到火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这一刻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幸福。温暖的火苗,美味的食物,还有一位秀色可餐的小美女陪伴。哦,简直是太幸福了!

随着两人肚子的鼓声越来越响,小莲终于忍不住咽着口水问道:“公子,可以吃了吗?”

沈沐望着两面酥黄的烤肉,只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拽下一根粗大的鸟腿,狠狠的咬下一口,接着又深深的感叹一句:“真香啊!”

小莲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把属于自己的半只抢走,她可不敢保证呆会那半只还属于她,拽下鸟翅也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三几口几斤鸟肉下肚,沈沐依旧是回味无穷,刚刚可是差点儿把舌头给吞下去啊。

“呶!”见沈沐吃完,小莲又将另一只鸟腿递了过来。

沈沐道:“你不吃吗?”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只大肥猪啊,这么能吃!”

沈沐可是求之不得,刚好还没吃饱,接过鸟腿道:“你等会儿没吃饱可别哭鼻子!”

“让你吃你就吃,哪这么多废话呢!”

戈平一队人一路向西,虽然所有人里面他年纪最小,但队伍却隐隐以他为首。他不仅头脑好使指挥得当,而且一身武艺也得了戈炎的真传,相当了得。只是今日却不同往年,一路走来连个野兽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梦寐以求的野猪了。

虽然大家都想回去,等过两天再来,但他还是坚持着不肯放弃。他可不像在沈沐面前的第一次狩猎就空手而归,更何况早晨他还羞辱了沈沐,他是一个极其要强的人,他无法想象来自沈沐的嘲笑之声。

“小平,你看那是什么?”

戈平定睛一看,一团白色看不真切,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更是看不清,随口道:“估计是一只兔子吧,不过总算不用空手而归了!”

戈平弯弓欲射,可没想到那个小东西跑的极快,于是挥挥手,这是他们平日里狩猎时交流的手势,可以防止发出声音惊动猎物。众人缓缓移动准备围拢过去,不远处山坡却传来一阵狼嚎,众人心惊不已,群狼猛于虎可不是猛如虎,更何况是这寒冬饥寒交迫的野狼。一群人张弓搭箭,凝神屏气,如临大敌。

不一会儿,十数只身形矫健的灰狼从密林中显露出来,在深厚的雪地了依旧飞奔而来,几乎不受影响。见了纹丝不动的戈平数人,却也渐渐放慢脚步,到大概一箭之地听了下来。如同两军对垒,谁也不敢先出手。

就这样一队人,一群狼,在雪原之中,在骄阳之下。动的只有狼身上风吹的毛发,动的只有人脸上滚落的汗珠。一只白色的小东西被夹在两只队伍之间,却发现无路可走,只好呆立原地。

不远处山坡顶上,小莲指着山谷之间道:“公子,你看戈平大哥他们正在抓什么东西?”

沈沐目力比小莲要好,看到情景顿时就吓了一跳,这还抓呢!能逃得性命就算是大赚特赚,惊道:“那是一群狼,估计戈平他们惹上麻烦了!”

“那你还不快去救救他们!”小莲急道。

“等我想想办法啊,这是不能蛮干啊。”沈沐见他们还没有动起手来,也就不太着急。他并不想同一群冬天忍饥挨饿的灰狼动手,就算自己能万无一失也保证不了村民的安全。

然而局势瞬息万变情况急转直下,虽然村民手里都是拉着弓箭,但是有一个身形瘦弱臂力不足时间一长自然是手软筋麻,一下分神利箭便“咻”得落在了群狼之间,虽然没有伤到一只狼,但无疑是宣告了这场战争的开始。数声狼嚎,群狼如利箭一般攒射而出,迎面扑将过来。

戈平手下不慢,见势不妙,一箭射出稳稳的直中一狼的咽喉,瞬间倒地毙命。而眨眼间,其他人早已被群狼近身,只能抽出短刀长矛肉搏。

沈沐吐了句“我草”也只能快速下山赶紧帮忙,一箭干掉一只落单的灰狼,其他的全和村民扭打一起,沈沐也不敢放箭害怕伤及无辜,只能拿出牛耳尖刀加入战团。

“你怎么也过来了?”对于沈沐的到来戈平似乎觉得比被群狼包围还要震惊,连颈后扑来的灰狼也顾不得管了。

沈沐哪能见死不救,一个飞步上前,一刀前刺绕过戈平的肩部,正好刺中灰狼的前胸,又是一具尸体倒地。沈沐道:“你就别瞎瞪眼了,我可没闲工夫救你!”

戈平也非常人,重重点头道:“谢了!我可不会让你看扁了。”说罢毫不犹豫的干掉一头灰狼。

“嗷——嗷——嗷——”就在十几头灰狼都被干掉,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时候,西侧山岭上又传来三声高亢悠远的狼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数十只灰狼鱼跃而出,踏碎了白雪的沉寂,踏破了山林的幽静。狼群再次停滞在那里,为首的一头青狼更是如小牛犊一般大小,都有常人胸脯高矮,从头之尾巴差不多丈长。这还是狼吗?沈沐问着自己,前世见过最大的老虎恐怕也还没这么大吧。体型极其健壮的青狼却以一种极其优雅的步伐缓缓的向沈沐走来,它在西岭之上早已经看清楚这群人里最厉害的究竟是谁。沈沐望着那幽蓝而深邃的狼眼,那是充满智慧的眼神,那眼神中不仅仅是嗜血杀戮饥饿而已。

沈沐觉得自己完全是疯了,那头狼在他眼里不仅仅是一头狼,或者说不仅仅是一只野兽。但是那森森的目光,尖利的獠牙,嘴角边的涎水却让沈沐头皮发麻,脊背发凉,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也品尝到来害怕的滋味。心中一紧,瞳孔微缩,全身绷紧等待着青狼的下一步行动。

其他人哪见过这种阵仗,有的吓得浑身哆嗦,有的更是瘫软在地上。而山坡上的小莲眼中早已全是泪水,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公子去救人,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怎么活啊!当下也是不顾一切的往山下跑来,要是能从巨狼口中将公子换下来也好。

戈平眼中哪还有什么不屑、鄙夷,除了钦佩、佩服他再也想不出有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要能过了今天,我一定负荆请罪!他本就是直性子的人,心里有怨气便要发泄,无端冤枉别人自然也要请罪!

沈沐却明白此刻一定不能泄气,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狼就是自大狂,你一弱来他就强!如此一想,编个顺口溜反倒把自己逗得有些开心,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不少青狼的戾气。同时也让精神紧绷的沈沐有一丝喘息之机,心境这东西一旦破除就很难再次营造,一瞬之间青狼便已经失去压制沈沐的最好时机。

见沈沐一笑,青狼再次将狼吻杵得更近几分,沈沐可以清晰闻到青狼口中的腥臭味,实质般的冷光就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然而此时的沈沐精神却已经得到放松,心中虽然紧张却并没有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消散,虽然笑得很难看但是并不认为这头狼就是无敌的存在。青狼扭头看了看地上那一团白色的小东西,终于还是缓缓退去。

沈沐此时才明白,这场大战不过是因这么小东西而起,而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他害怕青狼并没有走远依旧不敢动弹,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只不过凭借一口气硬撑着只要一根稻草或许就能将自己压倒,然而庆幸的是青狼并没有施加那最后一根稻草。

沈沐此时脑海已经停滞,心神之中也是无尽的疲累,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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