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年少时曾经做过许多小把戏,想要去吸引某个特别的人,例如他或者她。这某些小把戏大概只是因为在乎。
他是我们班常年的第三名,叫陈锋,某天一大早看见他刮的干干净净的眉毛。整班的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实在是不怎么美观。
而胡明是和他关系最好的的哥们,冲上前惊奇的看着他,问他怎么想的,他说烧东西时烧到了眉毛上顺便就把眉毛一把烧掉了。
然后胡明哈哈大笑道,“真亏有你的,那你什么时候能长起来呢。”
这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陈峰长得有点像少数民族的,而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毛发稀少。本来就比较稀少的毛发,这下一把全剃光了,什么时候能长起来呢。
其实他在我们班上本身比较活跃,因为身为劳动委员,他实在是太尽责了。
每逢开学时,校园里长满了野草,黄色的草很长比我们人都高,像是田里的芦苇般。,
他从家里带了锄头和铁锹,一个人率先投入杂草中,我们都看不见他的身影,只隐隐约约看见杂草倒地的样子,它们垒在一起,利利索索的,干干净净的。
事后老师都夸他勤奋,他一下就成了全班人瞩目的对象,再加上他成绩也不错,所以好多学生都愿意和他玩。
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接触,是在一个早上。
他掌握着我们学校大门的钥匙,而我临危受命去他家等他要大门钥匙,那天早上我起的很早,到他家时,他还没起床。
那时的我们谁家都不是特别富裕,但他家尤显得简陋,土制的房子,房子是瓦盖的,总共只有两间房,一间客厅卧室,一间窄小的厨房。
他和她的姐姐睡在一起,他的爸爸在外打工。
他的母亲是个笑起来很腼腆的女子,她声音低低的,很温柔,“你是等我们家的小峰吧。”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两手搅在一起,有点紧张。
“那你先进去吧。”她说。
还小的我还不太会和这种温柔的女子打交道,得到她的允许后,我一下子冲进了房里。
此时的陈峰在刷牙,我嘴里小声的咕隆着他才起床呀,不过想到他在我们班人气挺高的,就乖乖的等着他。
他嘴里有着泡沫,含糊地说,“我马上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就大力而迅速地刷着牙。
我注意到有红色的血和着白色的泡沫吐出,那是不是很疼,我心想,心里有些心疼起来,说道,“你慢点。”
他还是如刚才那般大力,一点都不体桖自己。
他好像是个特能吃苦的人,我那时忽然想起他每次做什么事好像都非常用心用力,每次劳动时都非常娴熟的动作,并且在听到表扬后他露出的那开怀的笑容都几乎能感染到我。
这样的孩子自尊心应该比一般人要强烈很多。
等我们来到学校后学校的学生在操场上围在了一起,他们三言两语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陈峰去开门,我则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只看见几条被拦腰截断的大蛇,大蛇的腹里还包着几条小蛇,它们就这样躺在草地上,形状恐怖的,吓得我哇哇大叫起来。
旁边也有新来的小女孩被吓哭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一旁的小男生谁也不敢向前,连苏韵这个号称大哥的人都退的远远的。
陈峰闻讯过来,当他看见那几条死去的蛇时,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后又慢慢挪上前观察详情。
他说,“别怕,都是死的。”
他跑到远处折下一根棍子来到附近,他的眼睛是微闭着的,头背转了过来,用棍子慢慢地挑着蛇,有些颤颤巍巍地走向远处甩了出去。
汗水从他的脸颊流到他的衣服里。那张异邦的面孔在朝阳里显的格外白皙剔透。
他是个小小的男子汉,我想。
因为他要照顾他们家那温柔浅笑的女子,照顾那羞涩低语的姐姐,所以比一般的小男孩更加勇敢许多。
他的眉毛是在烧饭时无意间烧掉一处,不想家人担心索性全都刮的干干净净,这尽管会招来小伙伴的笑语。
我这样猜想着。
至于为什么会有那几条大蛇躺在校门外,是因为我们学校挨着一处池塘。
有好多打黄鳝的人会在这里打黄鳝,他们总会收获几条貌似黄鳝的大蛇,就就地打死扔在我们学校的门口。
那天我看到我们班看起来最纤长的女生林萍戴着一个我们这边根本买不到的美丽的水晶发夹。
我也听到我们班字写的最好看的女生王莉莉在中午上课前讲的各种各样的鬼故事,而我也因此被吓得整夜整夜不敢开窗关灯睡觉。
也在午睡时偷偷睁眼发觉到我们班的汪薇薇会在午睡的时候一直假装睡觉睡到上课时让老师叫起来,让全班的小同学围观。
我也会愣愣地在胡明的后面趁他检查作业出其不意地给了他一脚,把脚印印在了他的屁股上。
结果他一下炸起毛来,回过头,气愤地说,“谁干的。”
然后劈头盖脸地指向王小强说着,“你干的吧,就知道你干的。”说完扑向了他。
而我被他的怒气镇住,傻愣愣地一句话都不敢承认,看着无辜的王小强被冤枉。
我是个胆小的人,不敢去承受怒气。
懦懦地跑到一边,看见王小强捧着自己的头,大叫道,“别打别打。”
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我只想开个小玩笑,小小的玩笑,怎么就这样了呢。
在事后,我将藏在家里花瓶好久地一元钱倒了出来,买了一包我自己一直都舍不得吃的八毛的好劲道方便面偷偷地趁没人时塞到了王小强课桌里。
那时候的八毛钱方便面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奢侈品,要知道我们每天的零食最多是一毛钱五个的糖果,一毛钱一包的辣条,萝卜丝等等。
不过看见王小强开心吃着方便面的样子,也弥补了心里的一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