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你来了。”
“老君。”声音远远传来。
兜率宫中,太上老君出门迎接孙悟空。
筋斗云自南天门一路飞升,直上三十三重天,唬得众神将不敢阻拦。
云上孙悟空被风带起衣袖,眨着火眼金睛直奔太上老君而去。
“随我进去。”太上老君甩开拂尘,走在前面带路。
兜率宫中,八卦炉前,三昧真火时时自炉内冲出,闪耀在两人身上。
“知道你要来,但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老君坐在炉前说道。
“俺老孙不想来。”孙悟空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怒意,接着说道:“只是放不下的太多。”
若能放下,谁不想无忧无愁,逍遥三界?但是自踏出花果山那一天起,猴子便不是只猴子。
太上老君呵呵一笑道:“若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知道的,你便放下了吗?”
“不知道。”
“看来离开唐三藏,你反而更迷茫了。”
“离开他我不后悔,大乘三藏真经,俺老孙得道之时便懂,又何必跟他磨磨蹭蹭?。”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太上老君问了一句。
“你为道祖,生于天前,定然能洞察三界,遍阅众生。”孙悟空诺然一拜,“那么告诉我,众生之中可有不为情所困者?”
“佛。”
“佛?”孙悟空喃喃自语。
“悟空,你先不要执着,听我说。”太上老君打断孙悟空的沉思。
孙悟空抬头,眼中恢复清明。
“自盘古开天辟地,定于一元之数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本元之初天地昏蒙,清浊难辨,乾坤磨弄,阴阳不分。那时元外之仙入这天地,梳理阴阳使天清地爽,阴阳交合后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皆生。那时节,我解化女娲,天下地上人间众生出现。”
“众生这般出现,但是为什么是这般出现?”
“哈哈,说也可笑,虽是造就众生,我却不知众生出现的意义。”
“此话怎讲?”
“你知道你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其实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无数年来,我观众生,入众生,生死轮回之间苦苦追寻,却也想不明白众生,看不明白自己。于是我教导世人顺其自然,却也无奈。没想到,此元天地,因我繁荣,却也把我困入其中。”
仙造人,人出仙。
孙悟空见太上老君说出此话,心中虽然难以置信,却也没有再说话。
太上老君知道自己讲多了,便收回心情继续讲道:“众生出现之后,因对天地感悟不同,于是渐渐分化。修炼之后出现仙,妖,鬼等。直到今日有五真仙,乃天仙、地仙、人仙、神仙、鬼仙。又有妖仙、怪仙、邪仙、魔仙等散仙。不过这些称呼是对人间而言,造福众生者成为仙,祸乱人间者称为妖,真仙散仙之间法力并无高低之分。”
“我认识一妖王,为人善良,为妖不杀。虽是人身,为何却是妖?”
“我说过,这些只是称呼,人可成仙成神,自可成妖成魔。想必你也知道,妖中多有希望修炼成人成神的,但也有自甘为鬼为怪。哎,如今善恶难辨,自然你会感到众生混乱,但是只要知道众生皆有自己的命运,就不必去妄加干涉。”
“不加干涉,说的轻巧。”孙悟空怒火又现:“那天庭、地府不是干涉吗,还有你们佛道等教也是干涉众生。”
“天庭地府,感天地而生,不能说是干涉,只能说是秩序的执行者。而诸多教派却是自众生之中而出,有生灵信,教派才可出现。天地初开之时哪有天庭地府佛道之分?这些不过是众生的产物而已。”
“如此说来,这天地还是众生的天地。这些高高在上者不过是众生的信任者。“说着孙悟空向天下看去。
“悟空此言我难说对错,你今日如此认为,或许来日就会改变。这也是你当初大闹天宫却不得身死的原因,因为在天道看来,你与玉帝都是天下众生,玉帝说你忤逆该死,但是你却只是反天宫,却不是反天。”
“那你还把俺老孙投入八卦炉中。”虽说翻起旧账,但是孙悟空并没有不满。
“那是你的劫,再说了,劫数过去自然无事,而且还得到了火眼金睛。”太上老君哈哈大笑,“不过能在八卦炉中熬上那么久,我确实没有想到。当时你死了就死了,逃了也就逃了。”
“俺老孙只道当初你手下留情,不曾想你真的下了死手。”孙悟空回道:“也对,在你看来我也不过芸芸众生的一个罢了。”
“悟空继续听我说。封神之前,能人异士之间相互争斗,致使生灵涂炭,封神之后,仙退隐专悟大道,神成立天庭掌管三界维护秩序。从此众生没有生死劫难,皆可修行成仙了道。而修行之路千般万样,总体而言有九宫、八卦、七影、六道、五行、四象、三星、二气之分,而这些又需感悟而至。待到明确因果,即可成仙,寿与天齐。”
“原来如此,这些俺老孙却不知晓,多谢老君。”
“不必谢我,这本就是众所周知之事,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不知。难道你真的没有师父,全凭自身感悟修行这般?”
有些承诺怎会轻易说出口?
孙悟空自然对求师一事守口如瓶“原来老君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这些修行之法我几乎全都见过,只是听你说来,却不再懵懵懂懂。”
“而你八卦大成,五行初窥,三星有悟,看来也是修行了很多。只是这般修行,却不如专一而悟,如此可以早成大道。”
“老君不必提点,俺老孙自由修行之法。”
“好吧,是我多虑了。不过你要注意,这些修行之法并没有高低之分,全凭造诣,虽说你神通广大,但世间自有真灵,不可妄自尊大。天地间有五灵,乃天灵、地灵、神灵、鬼灵、人灵。”
“这就是人间有灵吗?”孙悟空火眼一缩,暗自想到。
“这五灵生于天地初开,造化之下而成。神灵就是玉帝,统领万神,代天行道。鬼灵身在地府无尽黑狱之中,掌管轮回,平衡三界。人灵难寻,只在人间,享人间乐事,不过有扰乱人间之事发生之时,便会显身,使人间回归正道。但是天地二灵,自古从未现身,却与元外天地不同,这里天地是否存在却是难说。”
“听老君一席话,果然受益良多。”孙悟空拜了一拜。
“跟你讲述,只是因为知道你定会回来,了解这些或许能让你少走些弯路。离开唐三藏也有一季了,不准备回去看看吗?”太上老君话锋一转,问向孙悟空。
“呵呵,既然六耳想去,正和我意,如今终于走脱,岂有再回之理。”孙悟空一声冷笑,“去成为那无情的佛又有何益?”
“佛,断绝七情六欲,虽说过于决绝,不过从不失为修行的好方法。这也是众生信佛的缘由,情、欲乃是众生苦之根源,而佛却无情无欲,享极乐,这种乐众生感受不到,便会追求。”
“反正俺老孙如今是不相信佛,谁爱信谁去。”
太上老君看着孙悟空,知道他是对唐三藏关心则恨,也不劝阻。
“好好,不信,不信。”老君打个哈哈,站起来,“悟空随我来,正好你来了,有个忙你会帮的。”
孙悟空跟着太上老君出去,不知太上老君要做什么。
无上仙宫之中,李老君带着孙悟空兜兜转转,老君问道:“悟空,最近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怎么让你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后却又甘心再入这纷纷扰扰?”
“老君不是察前知后吗,何必问我?”
“你这猴头,我可以算天算地,但是谁会没事就窥别人行事?”
孙悟空被说得不好意思,哂笑一声,向老君讲起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