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成为一名骑士,首先就得是贵族或者将军的儿子,再则,便是能忍受长达十多年的艰难训练。由于许多贵族孩子不能忍受枯燥的生活都半途而废,他们也不愿被家族遗弃,只有到教会去,征求教会里的工作。在有的家族中,正因各种原因许多孩子都没有被派往专门的训练骑士的城堡。孟加利亚公爵的家族中,除了公爵自己的两个儿子,范米尔?叶赫夫和博郎耶?扎克踏上了骑士的道路,并顺利回来为家族增光,至今还没有其他的孩子被强行送往法基斯立比亚特城堡。尽管老公爵有过强行的举动,但都因家族里其他人的劝解,孩子们最终逃过一劫。
与孟加利亚公爵家族中其他人不同的是,艾赫修斯?托福,作为权力最大的公爵夫人以及家族首位顺位继承人的母亲,她知道成为骑士的重要性。她懂得一旦成为骑士后,荣誉与权力也就不在话下,特别是作为长子的儿子,以后一定会是继承家族的新公爵。所以当范米尔在城堡里历经艰辛训练时,艾赫修斯总是有办法去城堡看望儿子,和贵族导师们见面,让范米尔能顺利夺得骑士的桂冠。作为公爵夫人的艾赫修斯总是将每一件事考虑得非常透彻,她深知如果塔斯正真成为一名骑士,在家族的地位当然会更加不同,所以她真的会送塔斯去接受训练吗?正当大厅里一片欢声笑语之时,艾赫修斯漏出了比其他人更加信服的表情。
范米尔?叶赫夫已经回来有三年了,这次他没有被教会派去和父亲一同参战,家族中的人对此感到很庆幸,而作为骑士的他却感到深深的遗憾,又一个侧封公爵的机会在他手中滑落了。正因被接受过特有的训练,他懂得许多其他贵族青年所不理解的东西,在家族的城堡内,他总觉得自己是不同的,他不需要刻意地让别人理解他,因为他早已对其他人的生活不屑一顾了。即便如此,塔斯的出生却开始挑战起他内心的另一个声音。有时候他会关爱自己幼小的弟弟,有时候他也会不顾及骑士精神,发自内心地嫉妒弟弟。
黑夜,城堡里的火把都被点燃了,光明笼罩在看似平静的城堡各处。公爵夫人悄悄地走进了儿子的卧室。儿子坐在木床上看着那把国王赐予自己的宝剑,仔细地抚摸着宝剑上的蛇纹。“范米尔。”母亲走近了,看着沉思的儿子,果断打断了他的思绪。范米尔见到母亲的到来,立刻向母亲请安,“我亲爱的母亲,您怎么来了?”母亲看见自己牛高马大的儿子,又往前迈了一步,贴近了儿子的胸膛。她再次漏出自己在大厅里的那副模样,接着两只手将儿子的衣领往下拉,靠在了儿子的肩上,双唇紧紧贴在儿子的右耳前,开始诉说自己早已做好的打算。这一刻母亲不像是母亲,儿子不像是儿子,两个人好像是在恋爱中的少女与少年,毫无顾忌地紧靠着,表达出内心的渴望。
说罢,母亲回到了自己原有的姿态,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冷冷一笑转身而去,留下了瞪着大眼的儿子。范米尔完全遗忘了母亲对自己从未过的亲密举动,脑中仅留下了母亲的耳语。他瞪大了眼望着公爵夫人离去的背影,背影消失后他看了看被打开的门,随即转身望了望同样空空的窗外。最终他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再也不说话了。
几天过去了,寒风没有停止怒吼。小男孩被家族中每个女人人假惺惺的轻吻之后,随即就被范米尔一把抱到了他的战马上。公爵夫人拉住了骑士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亲爱的儿子呀,这次因为不能张扬,只得靠你偷偷地将自己的幼弟送往法基斯立比亚特城堡了,路程还是有些长的,你要小心啊,这一路上要照顾好你幼小的弟弟呀。”说罢吻了吻儿子的脸颊,又吻了吻小男孩的脸颊。
其他的人早已不耐烦了,她们冒着风霜在城堡的大门前为骑士送行,只为了亲眼见证塔斯的离去,对于公爵夫人一个劲儿的啰嗦,她们无心去细听,只是习惯性地点点头。骑士也并没有说一句话,在他的脑中只存在了那时候母亲对自己的耳语。当冬日的寒风减小了自己的威力后,骑士向家族中每个人挥了挥手,便驾马而去。塔斯坐在哥哥的身前,完全不知远方的一切,也根本搞不懂自己是要去哪里。幼小的孩童还在思考着被窝里藏着的糖果。
“到达了菲利亚山谷,你就可以不用往前走了。听着,你得找个洞穴或者温暖的地方多呆几日,我已将你平时套在马上的东西取出,放足了粮食与泉水,足够你和那小家伙吃的了,然后等时机成熟,就用你的宝剑了断了那孩子,等你回来,必须得装作被袭击的模样,告诉那些人,你被几匹饿狼围攻了,他们夺走了你的幼弟。”
托福公爵夫人的耳语声一直回荡在范米尔的脑袋中,虽然他嫉妒塔斯,但作为骑士,作为教会的骑士,他拥有义务爱护幼小,更不忍心杀害自己的亲弟弟。
冬日,从东北方向吹来的寒风减小了。骑士驾着自己的爱马飞奔过丛林。“冷,费米,冷!”尽管小孩披着厚厚的虎皮大衣,被范米尔搂在怀中,但还是一个劲儿的哆嗦。范米尔看了看怀中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猪仔,拍了拍他的头,安慰着说道:“我亲爱的塔斯,坚持一下,待会儿咱们就到菲利亚山谷了,到了那里,或许就会暖和不少,到了那里,咱们就休息休息。”话音刚落,骑士却又被母亲的话给纠缠住了,的确他们离菲利亚山谷不远了,难道真的要杀害自己亲爱的弟弟?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真的不足以健健康康地长大吗?
范米尔在内心中打着颤,虽然寒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小,但他的心中就像是被谁搁了一块巨大的冰石一般,冻得他快要窒息,就连他的脑袋似乎也跟着被冻结了一般,停止了思考,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眼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哗——”他的手松开了缰绳,随即疯狂的马儿偏离了方向,朝一条还没被完全封冻得小河跑去,于是冰冷的河水飞溅了起来,飞落到了骑士的脸上和怀中。他如梦初醒,立刻耳边传来了马的嘶叫声以及男孩的哭嚷声。“吁!”他极速调整姿态,使劲将马儿拉回原位,然而受了冻的马儿又受了惊,纵身一跃,向下游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