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愿意看着木舟去坐牢呢,想到木舟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也非常揪心。
说一千遍不是我的错,他家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但是在内心深处总觉得我好像也难逃其纠。回想起木舟的爸担心木舟说的那句话,木舟再也过不去这个坎子了。那种绝望的神情,不由得心里莫名的又是一阵伤感。
:'好吧!我去!我去试一试能不能阻止住你哥“
,我说着就一个箭步跳下船,直奔乌七家的住处。从这里到乌七家一条直线很近的。我和木林翻过一个高土岗就来到了林子里的路上了。果然看见木舟打正西走来。木林看见了木舟就赶紧躲进了草丛里。木舟依然穿着那件我织的毛衣,还有我曾经给他洗过的那条蓝色的裤子。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脚上的那双黑色深绕牛皮靴子,木舟曾经穿着它踩着河边的软泥巴背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现在看着好像很久没有上油了,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也不怎么干净了。就像木舟的那张脸一样刻满了沧桑。他脸边的胡子又长长了点,脸又瘦了点。他的眼睛深藏在眼窝里,但那眼神里却充满杀气。他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可怕,就像是一个“杀人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像是死期临近似的。木舟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好像没看见我似的。经过我面前时却绕开我继续前行。这时我慌忙冲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你除了会打架还会干什么呢?啊!'
木舟止住了脚步,那充满杀气的眼神也转移到我的脸上来。
:'噢!你谁呀?凭什么管我?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他好像不在意的说。
:'对!就是因为我们没关系了,所以我才来阻拦你。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被别人误会,你这种反常的行为是因为刚刚失恋造成的。我认为,用打架来发泄内心的痛苦,这一点也不绅士。这样反而会被更多人嘲笑的。既然自己已经做了被别人嘲笑的事,那就不应该怕别人嘲笑才是!我建议你不如换个高雅点的发泄方式。别再被人嘲笑你没脑子,哈哈哈!'
木舟听我说着,他紧绷的脸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可是他那两片粉唇却渐渐的泛白而后又由白变青。紧接着他的后槽牙好像在使劲地猛咬,两边的腮骨开始动起来。
:'你……身体好利索了吗?“听着这句问候的话我并不感动,因为这句问候是木舟咬着牙勉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更何况,我还没忘记自己的伤是拜谁所赐的呢!'噢!承蒙你手下留情,没有骨折只是骨裂,现在全好了“
我一边说一边扭动一下腰。
“唔——骨折的感觉想尝试一下吗?'
“哈哈哈!那就让我在嘲笑中尝试吧!“
“'你……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哼!早死晚死,都是死!'
我发现只要自己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胆子好像也被激动大了,的确如此,我现在就毫不畏惧地看着木舟呢!此时木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越来越青紫。脸上的肌肉不停地在颤抖,拳头攥的咯吧,咯吧地响。突然他猛地挥起拳头大叫一声:'去死吧——'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完了……这回不被木舟打死,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咚'!的一声巨响,我象个梦游人一样地睁开眼睛,发现木舟的拳头却打在了我旁边的一颗大树上。瞬间鲜血从他手上的皮肤里涌了出来,随即顺着他的指头往下滴。我晕!顷刻间感觉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木舟用那只血淋淋的手,指了我几秒钟之后转身扬长而去。
'姐,你没事吧?“木林惊慌地从草丛里跑出来关切地看着我问。
我呆呆地摇摇头对她说:'我没事,你赶紧回去看看你哥的手吧。'
木林答应一声追赶木舟去了。
我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不自觉地说:'木舟我真的不希望再见到你了………'
我和木舟的恩怨未了,不想见,可能老天爷也不会答应的。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我在船舱里正在织网,突然听到河边有人喊着我的名字:'九儿!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快出来让我们喝一杯交杯酒吧!'
我一听结婚的日子,惊慌地抬头看一眼木板墙上的日历,一九八七年农历二月初二。噢——天那!真该死!今天我应该躲起来才对呀,可是转念一想能躲的掉吗?好像没那么容易吧。
:'九儿!你不出来我到你船舱里去了啊!'
惊慌失措的我,赶紧从船舱里钻出来,看见木舟坐在河边沙滩上。手里拿着一瓶白酒,打开了瓶盖,然后嘴对着瓶口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地好像在喝汽水一样。天呐!木舟这样喝酒不要命了吗?我知道木舟是从来不喝酒的,照这样喝下去一瓶白酒,一定会喝出事的。于是我没敢迟疑立刻冲下船,夺下木舟手里的酒瓶子用力扔进了河里。
“干嘛……不让……我喝酒啊!九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啊?…你是不是回心转意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吧!九儿!你要是后悔了就告诉我,没关系的,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九儿……'
木舟的话听的我好伤情。我想,我必须让木舟对我彻底的死心,不然我们都会被困扰在这段感情之中不能自拔。
于是我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情感对他说:“木舟你能清醒点吗?请你不要痴迷不悟了好吗?我怎么可能回心转意呢?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只要我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从来不会后悔的,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知道吗?'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关心我,为什么不让我喝酒?让我喝死算了。'
:'哈哈!我问你,喝酒能解决失恋的痛苦吗?,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不让你喝酒,那是因为不想让你死在这里,更不想给你收尸!我是怕被别人认为你是因为我而死的知道了吗?'
“'你——,你这个又自私又狠毒的女人!去死吧!“
木舟大吼一声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抓住我的胳膊就急速把我往河里拖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把我扔到了深水里。霎那间冰冷的河水侵湿了我的衣服,我的身体渐渐地往下沉去。
不过我感觉身体还没有沉入水底,木舟又匆忙把我从水里托了上来。然后就把我重重的摔在沙滩上。
噢——!好冷啊!我的身体不自觉地蜷缩一团瑟瑟发抖。
木舟单膝跪地,那看着我的眼神,好像于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然而,他那不争气的眼泪却从他的眼睛里,一个接一个的滚落下来,砸在我的脸上。此时我的心也好像木舟的眼泪一样粉碎了。
嗯——好难受啊!我不能再看木舟这个样子,必须马上让他离开我。
:'…你能不在我面前掉眼泪吗?你能有点出息吗?啊!…既然想让我死来解除你心头只恨,干嘛还要救我呢?啊!心里很痛是不是?“啪,一个泪滴却砸在了我的眼睛里,我下意识地抬手擦了一下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之后感觉心痛的更厉害了,不禁深吸几口气。我感觉掩饰心痛反而会痛上加痛,我快撑不住了,木舟,别怪我心太狠,对不住了!
“…想知道怎样解除失恋的痛吗?想知道怎样去报复一个抛弃自己的女人吗?让我来告诉你这个笨蛋吧!那……就是!找一个比我好的,比我爱你的女人和她结婚,开心的过一辈子!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最好方式,你听明白了吗?“
:'好!张小九!我会……让你……满意的!啊———“
木舟恶狠狠的指着我说完大叫一声消失在芦苇荡里。
夜幕渐渐降临灰蒙蒙的天边与暮色连接在一起,芦苇荡的颜色暗淡成一排黑影,河湾里一片苍茫。晚风推着波浪一个接一个涌上岸边,溅在我的身上。
我禁不住打个冷颤,这才回过神来。
“'噢——,好冷!好冷啊!“
我要赶紧上船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