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四月天的早晨河湾里清凉,清凉的,碧波里一片白鹅钻上钻下欢快地洗着身上的羽毛,一群鸭子嘎嘎地叫着从笼子里跑出来,摇摇摆摆直奔河边忙不停地寻找它们喜欢吃的食物,朝阳轻轻地抚去小野花脸上的露珠儿,敏感的小野花伸个懒腰不好意思地向这里的伙伴们微笑着招手。垂柳林上面两只麻雀渣渣地叫着,飞着不知为什么又打斗起来,芦苇荡在晨风中也毫不示弱地挺直了腰杆子得意的摇头摆尾仿佛在炫耀它们的气势磅礴。万物经过一夜的睡眠在清晨时刻显得是那样的精神抖擞。
父母每天在日出之前就上街卖鱼去了,我吃过早饭避免不了要在船头上洗着全家打鱼穿的脏衣服,不经意间抬头之际却发现东方不远处停泊着几只渔船,这几只渔船应该是昨天夜里从东方赶来的。因为天亮之前,我隐约看见芦苇荡的小路上有几个渔民,骑着自行车后面带着鱼篓子经过这里去上街卖鱼。他们应该是打抄网的那伙渔民,打抄网就是两只船在河中间拉着个大渔网把鱼从河底直接抄上来,所以他们就跑着打着,一直打到这里去上街卖鱼了,他们就这样来回穿梭在这条小河里,一夜可以往返几十里就象夜游神一样。
不知不觉洗完衣服却发现妹妹不在船上,去哪里玩了呢?我坐在船头等了一会仍然不见妹妹回来,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就下了船去找她。我沿着芦苇荡里的一条小路向东去,走了一断路也没见着妹妹,于是我转身就往回走,一抬头却发现前面不远处,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我确定他不是城里的人,一定是东边船上的渔民,因为他光着脚丫子没穿鞋,裤子卷起很高,脸上脏兮兮的,那一对小眼睛迎着阳光眯成一条缝,头发象是几个月没洗了,乱的好象顶着个在芦苇荡里经常看到的缠在苇杆上的鸟窝一样,那男孩身上穿的衣服由于又脏又破旧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庐山真面目。老远就闻到一股子腥臭味道,他走到我跟前时,我赶紧闪到一边,就在这时他突然猛的咳嗽一声,把我吓一跳,我心想你这是干嘛呀,?是向我打招呼吗?哼!就你这样的谁理你呀,?躲你还来不及呢!我鄙夷不屑的没理会他继续向前走,谁知刚走两步突然那个男孩从背后猛地冲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顿时心里慌乱地砰砰直跳,惊恐不安地看着面前这个恶心的令我作呕的男孩,心中顿生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这是想干什么?是要非礼我吗?不!该死的邋遢东西,千万别对我动那个歪念头啊!你这个文盲加法盲的玩意儿,这是犯罪的行为你知道吗?我慌忙止住脚步胆怯地望着他,这男孩见我惊恐的样子便嘿嘿的傻笑起来露出满嘴大黄牙。噢——好恶心啊,!我连忙用手捂住鼻子向后倒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要打人了!“我用另一只手指着男孩威胁道。我的威胁似乎对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那眯着的小眼睛里反而闪现出更加轻视的目光对我坏笑起来:'嘿嘿……嘿嘿嘿………来呀!来打我呀,”他的笑声象猫头鹰叫的一样令人毛骨悚然,接着他一步一步的向我逼近,我胆怯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突然扑哧!一声我的一只脚退到了水里,这时我紧张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心跳的越来越快,我知道不能再向后退了,再退就要退到河里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希望能看见有人从这里经过,只要我大喊一声很有可能会被过路之人看到,也许会帮我解围的。可是这大早晨的周围却一个人影也没发现,怎么办!怎么办呀?我惶恐不安地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宁可和他拼了也不能栽在这个人渣手里,对!我要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人都说打架就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吧,想到这我猛的上前一步,抬起手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这个男孩脸上就狠狠地扇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响,一股鲜血从男孩的嘴角里流出来。噢——天呐!流血了啊?我有这么大的劲吗?不!不会的,应该……是……你自己的肉生长的太不结实了吧!回家多喝几碗鱼汤补一补就好了,再说了这也是你逼我出手的,此乃纯属正当防卫。这不是我的错!不是的……我脑子里慌乱的出现这一系列的想法,呆望着这个嘴角一直在流血的男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是我出手太快了,这个男孩毫无心里准备,就冷不丁地挨了一巴掌,他愣了一小会好像才缓过神来,惊慌失措地忙用那脏兮兮的手捂住了要紧的部位,随后往地上一蹲不动了。一场大战就这样结束了!真是天助我也!此时不跑等待何时,我忽的缓过神来敏感的意识到此地不易久留,于是我脚底生风飞快的向家里跑去。
我一个箭步冲上船,钻进船舱里掀开被子躲进了被窝里,我惊魂未定的裹着被子心里扑通,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闯祸了!闯祸了!他不会找人来打我吧!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不一会就听远处传来一个老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到近,由小到大,那声音象个破锣一样难听极了,老女人来到我船前,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骂的越来越难听,越来越难听!我听不下去了便用手堵住耳朵,嘴里小声咕唧着:“听不见!听不见!骂你自己!骂你自己!”
无论她怎么骂我,我就是不出来,老女人骂了很久大概是骂累了,终于没有声音了,又过了一会感觉外面还是没动静,于是我慢慢地掀开被子从船舱里伸头往河边看看,果然河边上没有一个人了。
我赶紧从船舱里爬上来,浑身上下在被窝里捂的全是汗,于是我急忙跑到船头蹲下来伸手捧起一捧水,先咕咚,咕咚地喝几口,然后又捧着水往脸上泼,感觉好受点了,这才坐下来喘口气。
“我的妈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啊”!
和我打架的这人姓乌,他妈比母猪还能生,一共生了八个儿子,他排行老七名叫乌七,老八的名子非常好记叫八糟,大名就叫乌八糟,他几个哥哥有的叫,乌风,暴雨,之类的就不一一介绍了,听说那几个哥哥现在都在坐牢,有的是强奸罪,有一个是杀人判了无期徒刑,有的是抢劫罪,总之家里没有什么好人,渔民们都称他家为乱七八糟,从此我就与乌七结下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