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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菜鸟学说话

小孩在树上吃了十几个野果,才稍微觉得有点饱,他看着树干,机灵的转了一下大眼,小手抠着粗糙的树皮,慢慢爬到了地上。

抬头见鹏鸟此时已经飞回窝里,一截尾羽露出,一翘一翘的,看着那巨大鸟巢,他立刻有了兴趣,于是啾啾的朝着紫色巨树喊叫。

鹏鸟从窝中探出头来,叫道:“啾……自己上来。”

小屁孩哪里知道它叫什么,他还是在树下不停叫着。

鹏鸟干脆不再理会他了,它现在爪上有伤,才不愿跟小不点耗着,在它眼里,上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事实也是这样,小屁孩见鹏鸟不理他,悻悻的跑道巨树下,开始寻找缝隙准备爬上去。

紫色巨树长得高大,但树皮却一点都不粗糙,通体密布着玄奥的纹路,有紫光微微流动,小屁孩围绕巨树走了一圈,无奈没能找到可以攀爬的线路。

他尝试爬过,但几步之后总是没有了缝隙,于是他又开始啾啾的呼唤大鹏鸟。

大鹏鸟鄙视了他一眼,只好跃下来,叼着他衣领揪了上去。

鹏巢靠在巨树的一根枝桠上,如同一个微张的大蚌,三面透亮,可以让鹏鸟随时俯视山谷。

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枝长草,还有如虬龙般的藤蔓缠绕,纵然有些已枯死了,依旧流光闪烁,馨香四溢,这都是一些大荒里的宝药,作为一只有智慧的凶禽,大鹏鸟筑巢用的材料也是非常珍贵。

鹏窝边缘也有许多藤蔓,扎根在紫树上汲取养分,青翠欲滴。

小屁孩刚站稳,就被这些宝药吸引了,在他小小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些应该比那野果更好吃吧。

于是,直接扯出一根鲜嫩的藤蔓,一口咬了上去,一股清香从喉咙直达胃部,令他浑身舒爽。

小屁孩狂热了,眼睛发亮,他手脚麻利的将藤蔓扯下来,塞进嘴里,啧啧的吃着。

大鹏鸟闭合着双眼,无视小屁孩,对于它来说,山脉里最不缺的就是宝药,无论山顶还是崖壁,只要它想,随便出去转一圈都能弄来几株。

说也奇怪,凡是宝药,无不是长年受天地灵气滋养,年岁苍老,往往会比普通植物坚韧,但小屁孩就好像吃野果一般,竟能一口轻松咬断,只不过他发现吃宝藤不能直接吞食,需要嚼两下。

直到感到吃得很饱了,他才停下,好奇的看着正在打盹的大鹏鸟,浑身乌黑的羽毛,散发着淡淡金光,看似柔顺,实则坚硬如铁。

他走上前去,用力扒开一根羽毛,观察了一会儿,吚吚呀呀的用力拔了起来。

大鹏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合上,这点小力气,再来十倍都跟挠痒痒似的啊。

小屁孩玩闹了一会,跑到鸟喙边上,伸手敲了几下,又指了指自己嘴巴,叫道:“啾……吃,啾……吃。”

他记得鹏鸟是用这个尖嘴吃兽肉的,而自己也用嘴巴,似乎,不一样?

鹏鸟灵机一动,他突然觉得应该让小不点学会禽语,以后想教什么都方便很多了。

于是,它单翅一伸,翅尖一根最长的羽毛指着一片叶子。叫道:“啾……叶。”

一道意念随着声音传达了出来。

小不点看了看大鹏,又看了看叶子,欢跳着跑过去拿起叶子,一口吃掉:“啾……吃。”

鹏鸟心里翻白眼,它又指着一根枯枝:“啾……枝。”

小不点赶紧跑过去,拿起枯枝就要放进嘴里。鹏鸟一拍,将枯枝打掉,道:“啾……枝。”

这下小屁孩有点明白了,指着枯枝跟着叫道:“啾……枝。”

大鹏鸟接连指了几样不同的东西,一朵云,一棵树,一个太阳。

小不点只要跟着叫过一遍,回头大鹏再指时,他都能自己叫出名字。

鹏鸟一见小不点听懂它的意思,有点喜悦的用羽毛摸了一下他小脑袋:“啾……小笨鸟。”

小笨鸟这个名字是幼时鹏鸟父母给它起的,直到后来长大,跟其他禽类有交流它才知道这个名字是多么的羞耻,于是它给自己起了个很霸气的名字:大鹏!在它意识中,长的越大就越最厉害。

而所有的幼禽都应该叫小笨鸟,这样才可以淡化它心中那段黑历史,小不点现在还小,叫他小笨鸟最合适,大鹏单纯的想着。

于是小屁孩在鹏鸟的注视下,欢快的沿着鸟喙爬到大鹏头上,蹲下拍了拍:“啾……小笨鸟。”

大鹏鸟两眼一翻。

……

半天后,小屁孩在鹏窝里左走几步,右走几步,偶尔跳起、趴下。

鹏鸟在一边鸣叫着:“向左啾……向右啾……向前啾……跳啾……”

小屁孩学习能力很强,说过一次就能记住,经过半日的训练,它已经掌握一些简单的指令,基本能听懂鹏鸟叫声中表达的意思。

这一天巨树附近的小动物们全都逃得很远,倒不是怕鹏鸟捕食它们,身为山谷的领主,鹏鸟从来没有捕捉过山谷里的小野兽,但它声音中自带的一股王者威严,却让他们颤抖,那是源自血脉等级的威压。

而这头大鹏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竟叫个不停,太吓兽了。

临近黄昏,小不点趴在巨巢边上,看着下方百鸟归林的场景,突然站起来跑到鹏鸟面前,张开双臂扑哧了几下,然后指着那些飞禽啾啾的叫着,一脸希冀,不等鹏鸟做出应答,他快速爬上鹏背,抓紧背羽。

相处大半日,大鹏也有点能看明白小屁孩的意思了。

它双腿一蹬,从巨巢边上跳了出去,随即双翅展开,从高空投下一条极长的阴影,向远方滑翔而去。

小屁孩只感到四周狂风呼啸,小手抓的更紧了,双眼睁的老大,张嘴啾啾大叫,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鹏鸟仰天长鸣,身躯一震,将小屁孩抛得飞起,在高空中打几个转,俯冲着落下去。

小不点正在兴奋着呢,被莫名抛飞,一股失重感传来,他本能的双手乱挥,但什么都没抓到。

不过他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只过了一会儿就感到好玩,咿呀咿呀的叫着,整个世界都倒立的感觉让他无比兴奋。

一片黑影突然将他挡住,大鹏鸟飞到他身前,收回双翅,与他平行着掉落。

“啾……抓住。”

大鹏鸣叫,示意小屁孩抓住它,之前教过这个动作。

此时小屁孩刚好贴着鸟头,他顺手一把抓住那簇柔软的冠羽,整个身子贴了上去。下意识用力一拍,大叫起来:“啾……小笨鸟。”

大鹏心中那个气啊,怎么小屁孩一到它头上就这样叫,难道是因为太聪明了吗。

它有点愤怒,这小子连续这样叫它,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于是它一甩脑袋,小屁孩呼的一声又飞了出去。

这次大鹏鸟不等他落下,嗖的一声滑过去,双翅一震,狂风骤起,小屁孩还在大叫呢,声音就被吹回口中,整个人随风飞上天去。

“啊……啾……小笨鸟。”

狂风中断断续续传来小屁孩的喊叫声,他终于发出第一句像人的声音,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至于后面那句完全是顺口,毕竟刚刚叫着呢。

大鹏鸟气炸,又上前去连续扇了几翅,让小屁孩撞入云层,狂风卷的晚霞四散。

“啾……云!”小屁孩伸手捞了一下,临近傍晚,大荒中云气浓郁了许多,但他那小手根本捞不住,人就已经开始加速坠落。

看着迅速在变大的野林,小屁孩哇哇大叫,手脚展开,不断甩动。鹏鸟这时才收起玩心,飞过去准确的叼住小屁孩衣领,提着他在半空中回旋。然后贴着山林飞向巨巢。

“啾……树!太阳!”

“啾……!”

夕阳西下,大鹏载着小屁孩,冲破云雾,飞向紫树,鹏声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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