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无人区,入眼的全是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和满布整个空间的枝叶,入鼻的还有一股湿腥气。整个空间茂密得让方向感一向很好的他,仿佛变得五感全失,更是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耳边夹杂着风与枝叶摩擦的声音,因着受伤,吹得他有些凉意。脚下是湿黏绵软的枯叶泥地,使他每走一步路都要更耗费体力。
前方阿猛不断的发出低吼和唔叫,这也正好让他有了一些方向感。
他追寻着阿猛的低吼,突然,阿猛的吼声变的怪异,似乎是唔鸣的喊叫声。前方唔鸣声不断传来,时高时低,还混成一片,高低交杂着。糟糕!他快走几步,剥开挡在他周围的植物,入眼的一幕,让他有些却步。
三头皮毛焦灰带黄,眼眸碧绿,耳尖竖起,尾部下垂,神情狡诈狰狞的野兽正与阿猛对峙着。
狼!
这个字一入他的脑海,他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抑郁。刚斗完了人,又要跟狼斗......
可,看着闭目晕躺在阿猛身后的女人,身上的皮衣已有好几处刮痕,能隐约看到皮料里面白皙带红痕的皮肤。修长的腿在地上笔直放着,右边小腿处却有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仔细观察下他发现,这何止是血肉模糊,这根本是被咬得血肉分离,深可见骨。她的脸上,脖子上早已血迹斑斑,细细的杂乱无章的划痕遍布,几乎都快看不清她原来娇俏的容貌。
他心里微微一紧,突然对眼前正昏迷不醒的女人变成这样而怒气上升,寒意从他挚黑的双眸中迸射。
动物对危险都有着本能,原本三对一的对峙,因为他的介入而起了变化。它们,似乎对这个刚出现的男人,起了惧意。
狼本就是群居动物,顾名思义,单体弱而群攻强。所以,对比自己强大生物的惧意会比别的动物弱。这时,猛兽的本性此刻占据了这股惧怕,其中一头体型中等的狼突然调转了目标,奋身一跃,龇牙咧嘴地朝男人冲去。
男人的眼里此时只剩下狠戾与嗜血,没有多余的动作,“咔哧”一声,长锋匕首的尖端已经没入狼身,正是那心脏的位置。
狼唔明着倒在地上,呼吸中伴随着浑身抽搐,已是在弥留之际。
这一幕在余下的两头狼眼里,变成了挑衅。它们同时奋起,一只朝他跃去,另一只冲着阿猛进攻。
男人满脸冰冷,眼里似乎看不到一丝温度和情感,手起刀落。第二头狼也是以同样的姿势,被他用匕首插进了心脏,落回地面没没多久,便跟前一只一样,只剩下呼吸抽搐和断断续续的唔鸣声了。
阿猛也没落下多少,轻轻一跃与狼错身交过后,猛的一扭身躯,准确无误地一口咬在了它的脖颈上,死死咬住不松口。那有百斤的咬合力下,它最终先断了气。
见眼前的危险解除了,阿猛似乎是放松了下来,趴在叶彤的身边,伸头,在她脸上轻轻舔s舐。
男人暗呼了一口气,在叶彤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眉头紧皱。他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除了小腿处的咬伤外,其余的都是林中植物的割伤。
外伤,清洗干净养几天就会好。
可咬伤,被狼咬伤,问题就大了。
被狗咬伤都要打狂犬疫苗。何况是丛林里的野生狼,它的牙齿和唾液都是有细菌病毒的。
这下,连一项睿智冷静的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用刚才搜刮来的清水给她清洗了伤口,别的地方倒还好,可小腿处的伤,在清水冲洗的过程中,还一个劲“滋滋”冒着暗红带黄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他脱下外衣,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将布料撕下,拿出那一点点同样是搜刮来的药品,混在一起全部倒在了她的伤腿上,然后用他撕下来的布料将伤口梆好。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不干净也总比没有好。他敢肯定的是,那些人肯定是来逮捕他的,但看情况,他们要抓的,不只是他。
他反复推敲,也想不出,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抓的?
“嘤......”
似乎是被疼醒的,叶彤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刻,脸瞬间皱成了包子。
“疼!好疼!”
疼得连同心脏还有串联至小腿的筋和脉都肿胀抽搐。
叶彤感觉全身冰凉彻骨,脑海里不停地旋转,下坠,仿佛身下有个无底的黑洞即将要吞噬她一般。
她挣扎,反抗,想要从那里爬出来,可却苦于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
只是很痛,全身都痛,全身都冷。
她想要蜷缩起身体,可小腿才动一下,疼痛的感觉瞬间就将她拉回了现实。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睁开眼皮,印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冷漠脸。虽然俊得能让任何女人心痒,可表情却跟瘫痪了似的,吗脸冷漠的高级面瘫,不苟言笑。可以想像,就算是笑,也极有可能是,皮笑肉不笑。
“是你?”
男人没有说话,托起叶彤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拿起余下的清水,递到她嘴边,稍稍一倾斜,慢慢地看着水入一条直线汇入她的小口。
“疼!我的腿好疼!”
叶彤生平第一次,整个的感官神经被痛觉侵占,可要不是被如此痛觉刺激着,也许下一秒,她就会陷入昏迷,然后在毫无抵抗力下死去。
男人皱着眉头,拆开压缩饼干,递到叶彤的嘴边,企图让她吃一点东西。可叶彤除了痛,已经毫无主观意识,更不要说吃东西。
他把压缩饼干塞回包装袋,以五指之力将其碾碎,蘸起些许碎末,混合着清水,灌入叶彤的嘴里。
他重重地拍拍她意识不清的脸,虽然语气依旧冷淡,却还是能听出一丝急切。
“不想死的话,就吞进去!”
伴随着他这一记命令,叶彤似乎意识到什么,狠狠地皱起了眉毛,脸部和脖子的肌肉在不住地颤抖。
她不想死,她想听他的话,把嘴里的东西吞进去。
何其艰难,却也终于咽下了喉咙。
“水......”
虚弱不堪且沙哑的声音从叶彤嘴里发出,虽然轻,但能说出“疼”以外的字眼,说明她人在慢慢的清醒当中。
男人小心翼翼抚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缓慢地给她喂水,心里的紧绷没有一丝松懈。
必须想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