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一晚上没回里,向寻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顺利。
他看完老四给的资料后,依旧不能缓过神来。写这本日记的那位教授和幸存的那几个人是怎么逃回来的?还有,那个失踪的男人,能在一群经验老到的职业背包客意识之前做出判断,他很不简单。如果说队伍中除了教授的存活几率最大外,向寻觉得,最可能活下来的人就是他了,不可能活下来的几人中没有他。
除此之外,日记里记录了几种鲜为人知的物种,在现有的自然欢迎中几近灭绝,可在那里却繁衍生息的好好的。一众探险小队深入岛中央,追踪到了开始就疯掉的几人的踪迹,却在一座山的如果断掉。他们分两人进去找后,那两人也再也没有出来。
最重要的是,日记残页内容最后提到的宝藏。走进叶彤的房间,发现她还没醒,眼皮跳动,眼珠左右不断转动,整张脸红得能滴血。
他扶起她,轻轻摇晃她的身体。
“叶彤,醒醒。”
“唔!”
她脸色涨成了深红色,好像被堵住了呼吸道,不能呼吸了。
向寻狠狠握住拳,神情中闪过犹豫。
深度催眠是可以把一个人从梦境中唤醒,可也有一定的概率会在被施者心里打开一道缺口,轻的让她更容易被催眠等一类的心理术控制,严重的话,会让她在夜晚入睡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简单来说,如果没有像他一个级别的催眠师在身边,她有可能就会永远沉溺在梦境里,醒不过来。
可眼下叶彤痛苦的令他揪心。
不管了!如果是最坏的结果,他日后不离她半步便可。
他拿出一块小巧的钟面,上面有一粒金属按钮,每打一下都会发出“滴答”声响。这种钟面,只有最高级的催眠师在对别人进行深度催眠时才会用到的工具。他轻易的不会用到它。
他将钟面凑近叶彤耳朵,用一种相当高的频率催动钟内指针走向,“滴答”的声音非常密集。
“叶彤,滴答,滴答滴答。”
“叶彤,滴答滴答,滴答。”
“叶彤,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
反复三十秒,频率渐渐降低,
“叶彤,滴答。”
“叶彤,嘀嗒。”
“......”
他一边呼唤她,一边轻轻晃动她的身体,“快醒来!”
只见她的鼻下有献血一滴滴往下冒。
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加大了叫她名字的音量。
“叶彤!快醒醒!嘀嗒嘀嗒。”
“叶彤!快醒醒!滴答滴答!”
叶彤被一大片的蓝色辰海所包围着,舒适的感觉让她沉溺着不愿醒来。
星辰夹杂着一些她陌生又熟悉的片段向她袭来,缓缓钻入她的脑中,接连成片。有母亲冷漠严肃的脸,从不对她笑,事事严苛,让她喘不过气来,有父亲和蔼可亲的笑容,慈爱宽和,从不对她不假颜色,事事耐心。然后是一张张硬纸片,很多很多,像是被撕成许多片的地图,又像是拼图,在她的记忆海里时明时灭,于父母亲的记忆片段一起融在一起,流入了漩涡。
她想去抓住那些虚幻的片段,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画面。
可就在这时,有个声音由远至近,传入她的耳中。
“叶彤,快醒来!”
“叶彤,滴答滴答滴答。”
“叶彤,嘀嗒,嘀嗒嘀嗒。”
“叶彤,滴答滴答,滴嗒。”
反反复复,没有间隙,让她把自己的意识从蓝色星辰中抽离,回到了痛苦的火焰当中。
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她在炎热骄炙中不得抽离,闷的不能呼吸。
只觉一股清流从口腔中传来,然后是源源不断的氧气。
蓝色的海没有了,炙热的火也消失殆尽。
眼睛睁开的一点点缝隙中,是向寻那张放大的俊脸,和,唇上清清凉凉的温度。
“流氓!”
叶彤想推开向寻,却发现自己现在全身无力,连说话都喘着虚气。
向寻魅惑一笑,“我要是不流氓,你可就醒不过来了。”
“我怎么了?”
向寻变得严肃,深深看着叶彤,问:“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或人?”
叶彤拍了拍有些混的脑袋,“不记得,我出国前的事,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零零散散的片段,记不全了。”
向寻沉默了,伸手摸了摸叶彤轻轻摇晃的脑袋,“不要想了,这事急不得,我会帮你。”
叶彤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想要再次入睡,可被向寻拉住。向寻皱眉定定地看着她,拉住她不让她躺下。
叶彤两颊一红,想起刚才的事,有些不知所措。
向寻失笑一声,“不要胡思乱想,你刚才陷入梦魇,我费了不少精力把你唤醒,天亮之前,不要睡着。”
“嗯,好。”
“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有些决定要你自己做。”
叶彤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脖子,活动了一番,问:“你说吧,反正现在我妈不认识我,就我一个人,没什么更惨的事了吧?”
向寻“噗嗤”一笑,“这也许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叶彤一听,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如果没出意外,你的父亲,叶一丰,并没有死。”
“啊!”
叶彤对于父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父亲在一次探险中失踪,后来被证实死亡,但尸体一直没被找到。而他,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连第一次的追悼会都因中情局扣留不能回国而错过。而她与他父亲最后一次见面还在为逼她出国的事吵架。
现在,有人告诉她,她的父亲没有死,就算希望渺茫,可至少给了她一丝希望和动力。
“你说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你父亲是在鬣甲岛失踪的没错吧?”
叶彤当然知道这个岛屿,她的父亲和母亲就曾经去过。
“是啊。说起来,那个岛的名字还是我曾祖父起的,可他从那个岛屿回来后不久,就去世了。他告诫我爷爷,谁也不能再去那个地方。我爷爷遵守了对他的承诺,没有去过那个对他来说非常神秘的地方。后来和我奶奶在姚家巷门安定了下来。再后来,就有了我爸,我爸和我妈结婚后不久就有了我。我爸妈具体是什么工作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喜欢到各处旅游探险。我记得,小时候我经常见不到他们,每次见面,都是他们拿着行李,满身狼狈地回来。有一次,爷爷在院子里训斥我爸爸被我听见了,他严令我爸妈,不准他们再去鬣甲岛,并把一些那个岛屿的资料给烧了。
可是,大家都没想到,父亲后来瞒着母亲自己去了那个岛屿,就再也没回来。警察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地方,所以,我父亲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时我还在美国,我们视频的时候,她的话语中我能听出来,其实我知道母亲一直想去那里找我爸。可后来有一次,她说有几个跟我爸一起去的人回来了,告诉她父亲已经死了的消息,从那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提过要去那个岛屿的事。”
也许是有曾祖父爱探险的基因,骨子里,叶家的人都向往神秘的秘地,不搞清个一二三,是绝不会罢休的。
他的爷爷是军人,骨子里刚正不阿,于是遵守了对曾祖父的承诺没有去。可祖辈的遗愿对于父亲这辈的人来说,在他们的意识里并不是那么清晰,非守不可,他不但去了,并且在这条探秘的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