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捣一阵没整明白,周大军再拿起手机一看,咒语界面右下角,还有个倒计时的时钟。
“五,四,三,二,一!哈哈!又可以试了!可这字,怎么还是灰的?”周大军心念一动,拿起手机摇晃,提示音响后,咒语再次金芒大盛。
“南么三曼多勃驮喃伽伽那难多萨,泮啰儜微输驮达摩你闍多莎诃——开!”周大军叫得像赌徒喊着开牌一样……
果然天目再次打开,周大军欣喜异常,背着双手四处观望:“啧啧啧,看这些人,都是一副骨头架子支着一堆脂肪……啧啧啧这是啥啊这么恶心……哎这个好——要能看浅点儿就好了……”
正评论间,周大军忽觉心慌体颤、脑袋一阵晕眩,冷汗竟流了下来。
“这又是咋了?”周大军大喘粗气,但觉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最终恢复正常视觉。
“还没到三分钟哪!怎么这么累啊?”周大军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网络小说,心中恍然:“难道使用神咒,要耗费心力念力体力?可我这身子骨不算差啊、上个一楼不带喘的……怎么就……”
抱怨归抱怨,可明白了这个道理,周大军不再轻易尝试。
“这一堆肉那一堆肉的,没啥看头,为个这,再把我累出病来……”
在刘洪亮家折腾半宿,又到医院折腾半宿,乏劲终于上来。周大军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也趴在刘洪亮床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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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醒醒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周大军觉得有人推他,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天都亮了,几个医护人员围在身边。
“这个病人马上要进行手术,你们是他的家属?”
“家属?不是。他妈他爸去美国玩去了。”周大军道:“我们是朋友——怎么?要家属签字。”
“我是他表弟。”小冯也醒了,眼珠一转,道:“行吗?”
“表弟?行吧……”医护人员指着表格道:“在这儿签个字,他不能耽搁了,马上要进行手术。”
“好好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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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小冯问周大军:“你身上有钱吗?”
“钱?刚才不都给你了吗?”周大军道。
“那才几千,押金要两万。我跟医生说了,先欠着,尽快交上。”
“两万?哪儿弄去?”周大军道:“洪亮有医保吗?”
“他你还不知道?这辈子就上了一天班还请了半天假……”小冯撇嘴:“工作没有,自己也没交保险,哪儿弄医保去?而且就算有医保,也得先交押金。”
“没医保没事,有他舅呢!”周大军唱上了:“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别贫了,你弄钱去吧!”小冯又困了:“我先睡会儿,在这等你。”
“你还睡?你都睡了一宿了!”周大军怒道:“我弄钱?我哪儿弄去?”
“随你,坑蒙拐骗不是你长项吗?”小冯指刘洪亮被推走的方向道:“就算手术咱跑了,还有后续治疗呢——找钱去吧。”
“得!那我只有朋友圈发起一下捐款了……”周大军掏出手机。
“指望他们?能把咱早点钱凑齐就不错!你丫快去吧!”小冯作势欲踢。
“行行行!我去我去!真的是‘我去’!——”周大军骂骂咧咧,走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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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车来车往,京城难得没有雾霾。
“哪儿弄钱去啊?”周大军正犯愁,电话响了。
“还在医院哪?”是张胖子。
“怎么着?看见朋友圈了?”周大军精神一振:“你要捐多少?”
“什么捐多少?我得先查查精子质量去。”
“滚!”周大军怒道:“洪亮手术要先交两万。”
“两万?我也没钱啊!”张胖子道:“你快来,我这儿有一局,扎金花儿!”
“扎金花儿!你丫还玩哪?!”周大军讶道:“昨儿没回家?”
“回啥啊!没过瘾呢!”张胖子叹道:“开始赢不少,这天儿一亮手不行了,你赶紧来替我会儿,换手如换刀啊!”
“我哪儿有那闲功夫?”周大军道:“我还得给洪亮找钱去呢!”
“来这儿啊!来这儿啊!来这儿不就有钱了?”张胖子游说:“你扎得不是挺好吗?来赢他们丫的……”
“我哪儿有心思啊现在……”周大军拒绝:“手里有俩钱儿再得瑟没了,更得哭了。”
“我借你我借你,你快来吧,甭废话!”张胖子道:“我这撒泡尿接着出去干他们丫的!尿兴屎背——赌神附体,看我老张来也!”
“恩?”周大军蓦地心头一动,不禁呼道:“啊……”
“啊什么啊!你来不来啊?”张胖子道:“我挂了啊,手上尿都没舍得擦,看我干他们去!”
“得咧,你告我在哪儿,我这就过去!”周大军急切道:“还有我告诉你,一会儿一定听我的!别多说、别多问,一定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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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周大军心跳得厉害——刚才张胖子那句“赌神附体”提醒了自己,现在咱可是有神通的人啊!
“开着天眼去玩牌!哈哈!还能再爽点儿吗?!”
周大军越想越美,要不是被出租司机奇怪地看了好几次,险些乐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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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前面停吧。”
学院南路一家棋牌室前,周大军叫停了车。这家棋牌室常年门窗紧闭,玩家都知道,里面常年开局。
拍了几次门,过来一个小伙,看周大军脸色煞白、眼圈青黑,立时引为同道——问也没问,开了门。
“张胖子在哪儿?”
“里面。”小伙子根本不知道张胖子是谁,不过找所有人,都一律在“里面”。
“得咧,谢谢啊。”周大军来过几次,也算是熟门熟路,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前厅,走进后面大包间。
烟雾蒸腾,大包间里约有二十余人,抽着无数烟。见进了新人,纷纷望过来,周大军点头含笑。
“大军!大军!来这儿!”张胖子扭头喊道:“来坐这儿来帮我看着!”
“好。”周大军不敢高调,走到张胖子身后,抻了张椅子坐下。
“怎么样了?”周大军小声问。
“别提了!甭等洪亮出来,我快住院了……”张胖子胖脸蛋子直哆嗦,身形后靠,低声道:“输惨了……”
“你沉住气,我先撤了。”
“你丫要敢撤我弄死你……”张胖子忽然高声笑道:“哎哟,我又要撒尿,喝多少茶啊这是?来来来,大军,你先替我会儿。”
“我不玩我不玩,我不会。”周大军推挡。
“少废话!”张胖子拍了拍桌上的钱:“玩着啊!输了算我的!”
“胖子你去哪儿?”对面一黑乎乎的社会中年不满道:“尿遁?”
“不能够啊!黑哥!”张胖子满脸赔笑:“咱能干那事吗?这不我兄弟在这儿吗?”
“发牌!”黑哥看向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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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玩了几局,牌都太烂,周大军选择“看牌就跑”。他心里明白,这“天眼通”只有三分钟时效,绝不能轻易使出。
“怎么样啦……”张胖子不知真尿假尿,凑了回来低声问道。
“没牌啊……”周大军叹气道:“还是你来吧。”
“你来吧你来吧你来吧……”张胖子死推活推。
“你这牌我玩不了……”周大军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张胖子一眼:“你玩你的,我给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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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谢谢“卜老三”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