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又一缕的紫藤萝花交缠在通往瑶台的路上,仿佛蔓延开来烂漫的火焰。掠过这华丽如烧的紫色花藤的是一排一排高低错落,风韵有致的发髻,这里的仙婢和碧园宫的不一样,毕竟瑶台王母是女子,自然对于仙婢的仪容也颇为在意。
那些姹紫嫣红的珠钗步摇点缀在雾髻云鬓上,姿彩光鲜,艳若桃李。不似碧园宫来的这几位小婢子,清一色的白纱青裙,连盘发也是清一色的月牙髻再簪几叶翡翠碧台莲瓣就是了。她们几位跟碧园宫的尊主站在一处,说不出的简朴清淡。也是这位夜子趣神君,本来就是清朗淡泊之人,明明是掌管六界奇珍异宝的财神大人,却看着像掌管法典的书神一般,自带斯文儒雅之气。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弟子,倒也都是清清爽爽的模样,唯独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弟子,明明也是白纱青裙,却不知为何穿在她的身上又多了几分别样的韵致。是她的一双深深的琥珀黄的瞳孔尤其出彩,鼻梁直直高高的显得眼睛愈发深邃灵动,还是她皮肤白皙得胜过了她身上的白纱外衫,又或者是她的身姿过于玲珑有致,以至于这样宽的裙袍都掩不住她的风韵。
就连前来和夜子趣寒暄的少司命舒赫阅都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她手上捧着的大约就是今日要敬献给王母的十四对七色紫金霓凤步摇了。舒赫阅看了一眼那十四对步摇,回身对着夜子趣道,“尊主这十四对步摇,只怕又要在今日的瑶台赛宝会上拔得头筹了吧。”
夜子趣闻言,只是淡淡笑道,“劣徒拙作,岂敢得少司命这般赞许。”
“怎么,这样精致的步摇,竟不是出自尊主之手么?”舒赫阅万分意外地望着夜子趣。
夜子趣点点头,偏了偏身子,让出他身后的这个小徒的模样,介绍道,“这是碧园宫新出更的弟子,尚未给她起名。不过,前身是本尊养在书房里的一只百灵鸟,不如就叫妙百灵吧。”
她闻言,赶忙低头,道,“百灵谢过师父赐名。”
夜子趣点点头,瑶台深处已然传来飘飘仙乐。都说瑶台这里有一位弹琴弹的极好的仙子,唤作画眉。长得又好看,很得各位神君仙君的喜爱,还是天君的亲表妹,出身高贵,人也大方,堪称是仙子之中的典范。想来,这一阵惟妙惟肖的乐曲,便是出自这位画眉仙子之手吧。
百灵这样想着,便随着夜子趣的步伐紧跟慢赶地步入瑶台的霓池殿,王母坐在殿中,殿侧一把五十弦的锦瑟摆在青玉案上,那宛如披着彩虹的女子,眉目里都是骄傲,指尖拨过琴弦,流淌而出的也都是高扬的曲调,激荡心扉。只是那目光一转,望见夜子趣的时候,温柔了几分,连琴音也不自觉地缠绵婉转下去。
百灵只顾着看那抚琴的女子,脚下一个不慎,几乎扑倒了前面的夜子趣。夜子趣波澜不惊地移了身子,一手拉住了踉跄的百灵,提着她的领口,就像提着一只调皮的猫,低声道,“若是把步摇摔坏了,为师不会再帮你补咯。笨鸟,眼睛看着路就是了,别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