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雪特,该死的暴风雨。”
一个白人大汉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货舱,这是一艘从新加坡前往美国的货船,航行在茫茫的太平洋上,夜晚的大海就如同多变的少女,白天明明还是一片晴空,到了这夜晚却闪电呼啸,雷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传入了整个纳威号船上数十人的耳里。
一场暴风雨,对船上的老海员而言并不算什么,只是眼瞅着就快要到达檀香山了却遭遇了这种大雨,海员们心里有点单纯的不爽罢了,毕竟到了夏威夷,只要下了货,那么无数的比基尼美女便正在等着他们。
“哐当。”
货船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整艘船剧烈的晃了一下。
“啊~!!!”
从客舱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发生了什么?触礁了么?还是撞到了什么?”
一个黄种女人从客舱里跑了出来,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长相普通,穿着一身已经洗黄了的白色衣服,跌跌撞撞的身影伴随着船体的晃动在船舱过道中营造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嗷!”
甲板上正在观测暴风雨的一个船员听到了海里传来的惨叫,心中有了猜测,走到甲板边缘往下一望,果然,一头露脊鲸正在船的一侧无助的拍打着海面,而一股腥红的鲜血正伴随着鲸鱼庞大的头颅逐渐蔓延开来,露脊鲸是群居的鲸鱼,正在迁徙的路上遇到了这样的事件,船员却当成了无所谓的事件跟船长报告了一句是撞到了一头鲸鱼之后便走回了船舱内。
“没有触礁,你这头母猪,给老子滚进你的客舱去。”
肥胖的白人船员推搡着黄种女人,大声的喝骂着。
没有人把被撞的露脊鲸当一回事,坚硬的船头在缓速下撞上了一头露脊鲸,怎么可能对船体造成多大损伤,但是却没人注意到,在海面蔓延的鲸鱼血液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而无数鲨鱼追寻着血液的味道扑向了还在海面哀嚎的鲸鱼,无数的背鳍划破了骷髅,而逐渐散开的血水却一直尾随在纳威号的船尾之后。
“这暴风雨是没停了么,连续下了三天了,这种鬼天气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夏威夷?”
暴风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操纵着纳威号的船长深深抽了一口烟,对着身边的大副说道。
“天气预报说是明天,倒是那群偷渡的猪猡这些天都有点不安分,船长,我说阿,为什么每次从新加坡出港你都会带上那么多黄种猪?遇上海警可不好交代。”
大副推了一下眼镜。
“那群猪猡可是每个都交了两万美元的呢,你想想,我们客舱整整带着五十个猪猡,五十个!那可是整整一百万美元,我们一趟货扣掉船的维修费用和油费才能赚多少?”
纳威号,是一艘臭名昭著的船,明面上打着货船的名义,实地里却从亚洲带上无数想要去美国发展的偷渡客,从每一个偷渡客手里榨取整整两万美元的费用,如果在本国过得好的人怎么会想要以偷渡的方式去美国,而过的不好的人要费尽多少心思才能凑够两万美元的费用,那个三十岁的黄种女人从事卖的工作整整三年。才凑够了钱,上船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好的待遇,而且时常有着船员对她进行侵犯,尽管她是从事皮肉生意,但是船员怎么可能会给她钱?
常年在海上漂的船员们最缺的便是女人,几乎每一艘这样的船上女人都是最没有地位的,同舱的男人会动心思,船员们也会动心思,船员们吃剩的食物,过期的食物,便是那群偷渡客们的食物,而且一言不合还会遭到殴打,如果船员喝醉了,打死人太正常了,而死尸便会被丢进大海,成为失踪人口。
每年偷渡的人往往只有一半能活着抵达他们所想要去到的地方,而其他的一半,几乎全部葬身大海。
三天的暴风雨带来的阴霾环绕在纳威号所有人的心头,尽管船员们不断地以即将到达夏威夷来慰藉自己,但是整艘船上所有的人却都有着一种隐隐的不好的预感,海上的暴风雨往往来得突然但是取得也很突然,而这一场雨整整下了三天却不见减弱,而且伴随着大雨的还有浓浓的乌云,乌云笼罩着整艘船,数日没有接触到除了灯光之外的光亮的船员与偷渡客们都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偷渡客以女人为解压渠道,而船员们则以喝酒,殴打偷渡客,侵犯船上的偷渡女人取乐。
“米伽,你又打死人了!”
第四天,纳威号终于发生了这次出航的第一件命案,叫做米伽的船员是个黑人大汉,一身坟起的肌肉鼓鼓胀胀的,看起来如同铁塔一般,而在他的脚下,一个黄种男人正一脸鲜血的倒在地上。
米伽一把扯起男人的衣服,擦了擦拳头上的鲜血,然后把衣服往上一撩,裹住了男人正在流血的脑袋,一把扛起男人便走向了甲板。
“噗通!”
男人的尸体被丢入了大海。
“这该死的天气,这些该死的猪猡,喂,卡尔,你去问一下大副,确定一下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夏威夷,我想念夏威夷的姑娘了,这些黄种女人虽然皮肤比夏威夷的姑娘强,但是不够折腾的,该死,我还得小心翼翼的免得弄死了,不然你们可饶不过我,哈哈哈哈。”
杀人的事情船员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会把这些偷渡客当成一条跟他们一样的生命,而客舱里挤满的那些人们也早已麻木,偷渡,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数个男人和女人正在客舱里哭泣着,而大部分男人和女人眼里却都只剩下了绝望的神色。
“该死,大副不见了!”
米伽叫去询问大副意见的卡尔从船舱里跑了出来,大声的喊到。
作为一船智囊的大副在这种情况下不在自己的房间,又能去哪?
“也许在别的船舱散步吧,大副喜欢到处走走。”
摇了摇头,米伽大步走向了船舱内,比起大雨淋漓的甲板。温暖的船舱无疑让人觉得更加舒服。
“咚!”
在海面上男人的尸体边上,另一具尸体浮了上来,尸体如同被抽干了鲜血然后放在太阳下晒干了一般,如同一块风干的腊肉,从服装和眼镜来看,赫然正是纳威号的大副,大副的脸上神色扭曲狰狞,不是干尸的那种狰狞,而是在生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极度的震惊,恐惧的扭曲神色。
而男人的尸体,衣服已经抚平,而男人绝望的脸却变换了一个神态,嘴角挂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一般。
在露脊鲸撞船时候鲜血形成的骷髅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骷髅更大,更加明显,伴随着海水的波动显得格外诡异,如果此时有人看了天空的话,会惊讶的发现,空中的乌云竟然隐隐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而骷髅的上下颌还在微微的抖动着,如同正在狞笑一般。
“我就说,这船有问题。”
在船舱的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很邋遢的男人躺在那里,他的脸上盖着一张报纸,而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男人的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偷渡客,而其他的偷渡客却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有这个人在这里,但是却无人打扰,船员们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个男人。
“反正也没有什么好人,别惹我就好了。”
男人又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着,而从滑落的报纸上可以看出来,那细密的绒毛一般的胡茬,男人估计也就二十二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