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探其究竟,子衿却眸光一扫,然后,视线定格在了我这里。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却也正好符合了,我这刚刚被狐用过,被遗忘在这里,身上水渍未干的,皂角形象。
子衿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我又是一个机灵,立刻明白过来,天啊,蠢死我吧!这里除了子衿,哪还有狐至此啊?
事已至此,哪能回头?哪怕身死,片甲不留!
子衿缓缓地步入水中,清冷的水,漫过他的脚腕,足踝,一点点,一丝丝,一缕缕。
水似乎有些凉,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到了水及膝时,他忽然停住脚步,一个甩手,我只觉得天晕地转。
就这样,我落入了水中。
子衿啊!你这是要玩死我吧?我虽然不会像真的皂角一样遇水则融,但是,但是,咕噜噜。。。咕噜噜。。。。我不会游泳啊!
再清醒时,我就睡在了自己的床上。后续发生了什么,不用说,猜也猜到了。但子衿既然什么都没说,我也乐得装傻了。。。。
对于我这千万年才有一只的九尾狐而言,失败了,不仅仅是越挫越勇。而是,装傻充愣的,从哪里跌倒,就再从这里杀出去!
又是一个月朗星稀,蝉鸣阵阵的夜晚。
我出现在了水池边,再次勘察了一下地形,嗯,这回,我要幻化成为一棵树。子衿啊子衿,皂角可以随你扔撇,但我这树,你总不能连根拔起吧?
“眼之迷迷,莫能辨!”一棵高大秀挺的柳树,出现在了谭水边。
熟悉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的传来了。站得高,就是望得远。我看见子衿远远地走近了。但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缘故,他的脸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的苍白。
他缓步走进水潭,身子微微颤抖,水已经及膝。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错过什么。
却只见他又是一个甩手,身上的青衫被退下,再来一个翻手,那青衫就已经罩在了我幻化而成的大树身上。
上天啊!自欺欺人,真的很欺负人!
眼不能见,但耳朵还是可以听的。潭水中,传来了有些压抑的呻吟声,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我的心一震,竖起耳朵,正想探个究竟,四周就被罩下了一层结界,隔音阻视。
子衿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声音,分明是不容我忽视的煎熬。我本想破界而出,但脑中仅存的一丝丝理智提醒着我,不要这样,不要,装傻充愣,保全自己,也成全别人。尽管,他不是别人,但我要的是他亲口而讲的解释。
时间缓慢的,一滴滴的流过。
我身上的青衫被撤下,月光照耀下,夜晚再次明朗了起来。我悄悄地打量着子衿,看见他恢复如常的脸色,心下也稍稍安心。
“不及格。”清冷微弱的声音,顺着凉风吹进我的耳朵。我打了一个寒战,可怜兮兮的瞧着子衿,却忘了,“树”是没有表情的。
子衿留下话,就衣袂飘飘的没入了黑夜之中。
现在,回想着那背影,更觉得真相在等我去揭示,子衿啊子衿,想瞒我,怕还真是不容易。
今晚,我将会执行第三次偷窥行动,不成功,即成狐!
仍旧是月朗星稀,蝉鸣阵阵。
我再再次勘探了一下地形,围着水潭转了一圈,又转回一圈,最后终于,计上心来。这次,我就幻化为——一只蝇虫。
上次被子衿的衣服遮住,不就是因为我不能动吗?这回,哼哼。。。。。。我想往哪飞就往哪飞。
“眼之迷迷,莫能辨!”
哎?今天子衿来的比平时早啊?我绕着水潭,飞远了一点,免得又遭暗算。
“你及格了。”子衿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我停了下来,飞过头来看他,就见子衿站在水潭边,青衣墨发,气自成风。
“解!”我解开幻眼,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子衿朝我笑笑,开口解释,“幻眼本就是迷人之眼,幻化之术而已,就术法而言,对你,倒是没有什么难的。”他略微停顿,身形未动,笑容却多了一分嘲弄。
“只不过,你就是太蠢,教了三遍才弄明白,因地,因时的幻化才是幻眼的根本所在。”
看着他嘲弄的笑,我又想起了那不熟悉的苍白。禁不住问“你为什么来这里沐浴啊?你,,,,受伤了?”我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的眼里,有一丝温柔划过,笑容也温柔了起来,“旧伤而已,不碍事。”我盯着他的眼,想看出这话的真假,却只是陷入那温柔的眼波中。
子衿看着我,笑容恢复了我所熟知的样子,调侃着说道“我的尾巴,可不是一般人能瞧见的。三界之内,唯有一个真灵可见其颜色。”
我下意识的问道“谁?”
子衿盯着我的眼,低声说道,“我希望那个生灵,是你。”
天啊,他不会要谋害我吧?
迷糊中,我仿佛看到了他阴森森的笑,“见我尾巴者,死!恩,哈哈哈哈........”
身子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从幻想中回过神来,面前的子衿依旧那样的青衣墨发,绝代风华。看着他风中挺立的样子,望着他温柔看向我的眼,我的心,也随着这潭水,微微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