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
“哈——”
“出击!”
“进——”
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巨大的声波差点让我这刚刚进入,还没稳定下来的真灵,一个趔踞。我向后一仰,跌入带有淡淡竹香的怀中。
“你怎么也过来了?”我差异的仰头看着子衿。
“要是你搜魂不成,一个冲动,坏了人家的真灵,那可是我的罪过了。”子衿说的云淡风轻,可我却完全不能淡定了。
“冲动是魔鬼,傲慢赛魔刹。我自觉心中无鬼,可我一直觉得你......”
我话还没说完,子衿就拉扯着我的手腕疾步而去,风声和着他云淡风清的声音“我此刻是你的天神,在不赶快,真灵被驱散出来,你哭都来不及。”
我只好委屈的闭上嘴巴,打量着四周。
号角吹,战鼓擂。气势是磅礴的,氛围是大气的。人人身披铠甲,手持铁剑。队列齐整,秩序井然。号响即进,鼓擂则变。
我这是来到了凡世的军营?呵,还真是新鲜。不过,被我搜魂的,是一女子吧?这儿可不像会有女人的模样啊?
我正暗自纳闷,人却已经脱离了练兵场,被子衿拽到了一个马厩前。恩,这马还真是不错,抬头挺胸,一副蔑视众生的架势。
我正对这马品头论足,马厩里面忽的走出一个人影,他从阴影处慢慢走出,先是靛青的靴子,再是靛蓝的骑装,腰配白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最后,从阴影中晃出,显现在阳光下的,是一张明朗俊逸的面孔,他眼神明亮,嘴角带着傲然的笑意。虽然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举手投足都是器宇不凡,就连抬手扶马,都是不容忽视的张扬。
我正暗暗揣测他的身份,一声激动中夹杂得意,得意中暗透怒气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哈!偷马贼,今天可让我逮到你了!”
一道黑影从眼前窜过,还没细看,就已经和刚才的少年动起手来。蓝衣少年显然也有些吃惊,但只是被动的接了几招,就玩味的和黑影交起手来。黑蓝两道身影在我眼前,交织乱窜,打的难解难分,斗得不亦乐乎。
“呵,军营重地,也是尔等可以乱闯的?”
“哦?我乱闯,或许是不假。哈,可这军营重地,什么时候也容许女子舞刀弄枪,花拳绣腿了?”
“你!呵,女子也比你这偷马贼强了不知多少倍?我小小女儿尚且当自强,你这七尺男儿,却在这儿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看,你这大丈夫还是不要做了,回去找个千金,做个入赘的小夫婿,在家绣绣花,也比在这儿丢人的强。”
“你!”那蓝衣少年显然被激怒了,躲过一记飞腿,就气势勃发的主动出击,想要擒拿住对面的黑影。
半晌儿,黑影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蓝衣少年一个晃身在后,再来一个抓腕过背,捆锁腰肩。那道黑影就被遏制在了蓝衣少年的怀中,不得动弹。
我这才看清了那道黑影,还真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的模样,身着并不合身的黑色劲装,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倔强,黑白分明的大眼十分灵动,掩盖不住的是此刻在眼中,蹭蹭燃烧的小火苗。
“放开我,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偷马贼!”女孩不住地挣扎,口中虽不饶人,但到底年纪小,看样子,是有些想哭了。
蓝衣少年看着怀中挣扎着要哭的女孩,原本满眼的冷意,此刻却换成了笑意。“怎么?这就受不住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叫我是偷马贼,我就放了你。”
“哼!偷马贼就是偷马贼,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军中丢马,这种军法大事,我又岂会告诉你这等小人,别痴心妄想了!”
“哈哈哈哈......”蓝衣少年大笑,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我此刻,内心也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实在笨啊?嘴上漏风,脑子也不带转弯的?我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瞥见一旁的子衿,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这什么意思嘛?
“笑什么笑?主动受法,我还能替你求求情。哎呀!别晃了,就算抓人,也请你对所擒之人,有点尊重。你这样,我很不舒服。”少女抱怨着,想要调整一下身子。少年也止住笑声,松开了一些对少女的钳制。
“你这回,眼光不错,就是忘了‘好马配英雄’这个道理,我家‘驰风’那可是英雄祖父的专属坐骑,你啊,要不起。”
“哦?它叫驰风,那你叫什么?”
“切,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姓司徒。”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女孩儿有些诧异的抬头,警戒地的看着少年。
少年松开对女孩的钳制,对着女孩儿笑的玩味“等下次见面,我在说出你的名字,说对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还不等少女答话,蓝衣少年就飞身翻墙而走,只留下回音“我并非偷马贼,但我答应,会帮你找到此贼。”
女孩揉着被攥疼的手腕,盯着蓝衣少年消失的墙头,一脸的费解。
身后传来士兵的叫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女孩这才回过神来,仓皇跑开。
“哈,这女孩儿,还真是傻得可爱。”我看着女孩儿消失的方向,由衷的感慨着。
“岁月,还真是潮水汐汐。正午时清凉爽朗,夜晚却冻似寒霜。熙熙攘攘,潮起潮落。可再回头看时,岸边被冲刷的一丝痕迹也无。不忘的只有那清爽和刺骨的感觉吧。”子衿自己沉浸于自己的感慨中,我却丝毫不能理解他的世界。
“对于人而言,这短暂的快乐也只是让痛苦更难以释怀罢了,可怜而又可悲。”子衿又接着补充。这回,我听懂了。不过就是“岁月不饶人”的感叹罢了,至于这么深奥嘛?
“哦,这个啊,岁月是把杀猪刀,猪头猪脑全报销。岁月如同悬崖山,只能向前不后翻。”
我摇头晃尾的说着,子衿瞥了我一眼,淡笑道“呵,还挺押韵。”
“那是!”我有些得意,随即又疑惑起来“你怎么突然这么‘伤春悲秋’啊?”话刚说完,我就明白了。
“啊?你是说——那个女孩儿,是那个女子?!”
看着我吃惊的模样,子衿只是但笑不语。我忽然明白,子衿为什么会怕我冲动了,究竟是什么,让一个灵力十足的女孩,变成了垂垂无息的模样?
真的,只是岁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