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棠哭丧着一个脸,拉的跟长白山一样长,上面写满我不高兴,我不高兴,任谁都看出来了。仆人们自然是不敢问,倒是周铃儿关切地问:“小棠哥你是怎么了?”
王孝棠摇头无奈道:“没什么,生活的压力太大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给你们唱一首歌吧。”
铃儿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周福笑道:“小棠你还会唱戏?”
王孝棠忙说:“是唱歌,不是唱戏,听着,这首歌是这么唱的:生活的压力让我忘了自己是谁,想做英雄还是那倒霉的王大锤,这世道,让你无奈,也不知是好是坏。万万没想到,节操不见了,万万没想到,世界真奇妙,万万没想到,哟哟切克闹,万万没想到,啦啦啦啦啦……”
好一顿解释,周家一家人才确认王孝棠不是心疾发作变成神经病,别说古代人听到这首歌,就算是现代人听到这首歌,都会以为是神经病在唱吧。
周婶好多年没看到大家,连忙做好了一桌子饭菜招待起来,周家如今的生活也变得好了,不似以前一样只能吃麦饼苦菜了。酒桌上还有一只老母鸡和两尾鱼,一条是鲤鱼,另一条是青鱼,个头都不小,另外炒了青菜和时节蔬菜,煞是丰盛。王孝棠邀请车夫老窦也一道上桌,那老窦吓得够呛,连忙跑到房檐下,就着菜饼吃了起来。王孝棠知道这个年代的人等级观念极其严重,便是后世也没有司机与领导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更何况在如今的礼教盛行的年代,于是也没有再邀请。
看到满桌子的可口饭菜,王孝棠搓搓手道:“今天比过年还隆重啊,有福吃周婶的饭菜,小棠我吃了这顿肯定多活十年。”
周福等人也笑了,周婶听到王孝棠的马屁,也笑得合不拢嘴,似乎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正在一家吃晚饭的时候,有人敲门借米,原来是长贵嫂子。见到王孝棠也在,长贵嫂子立即道:“我道门口的马车是谁的,原来是秀才老爷回来了。”
“长贵嫂子好。”王孝棠恭敬道。
长贵嫂子赶紧施礼,说道:“秀才老爷好,秀才老爷好。”借了米赶紧走了,到门口的时候回望道:“秀才老爷……有件事想要求你,却又怕烦了你。”
王孝棠笑说:“长贵嫂子哪里话,都是自己人,请讲。”
“范琛妻子生病,两个孩子无人照顾,都是我们邻人在照顾。”长贵嫂子道,“秀才老爷去县学,不知何时能回来,家里用度奇缺,只是我家就借了五百二十钱了。”
王孝棠道:“范琛去县学读书了?”
“是。”
“再也没回来,再也没给家里寄过钱?”
“是。”
王孝棠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三两碎银子,递给长贵嫂子说道:“长贵嫂子是好人,这些钱财托你交给范氏,让范氏还了四邻的钱财吧。”
“啊?这么多?”长贵嫂子惊讶道,“这是范琛托你拿回来的?”
王孝棠摇头道:“我和范琛是同年士子,又是同村,相互帮助而已。”
“秀才老爷是大好人啊,范琛一家都改感谢你,给你立牌坊。”长贵嫂子道。
王孝棠笑而不语,周家人也知道这是王孝棠的私事儿,并未插一言。吃了晚饭,各自归家休息,次日一早王孝棠乘坐马车抵达十八里荒村,他说自己去广平府一趟,让车夫将马车自己回到魏县。
随后他在荒村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一辆马车来了,钱多多带着一个布包从车上下来,按照约定来到荒废的祠堂。王孝棠闪身出来,钱多多吓得跟进捂住了嘴,却见是他,怪道:“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金国的奸细接头呢。”
王孝棠笑道:“朝鲜人的衣服拿来没有?”
“给你。”
“给我易容。”
“易容?”
“就是化妆打扮,打扮成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样子。”
钱多多笑道:“公子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
王孝棠道:“学生要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钱多多一边拿出各种物件,一边给他化妆,笑道:“公子打算怎么匡扶正义?”
“学生准备见到东厂特务便狠揍一顿。”王孝棠道。
钱多多乐得不行,道:“公子这般瘦弱,别说东厂,便是东国人(明代也称朝鲜为东国)也打不过吧。”
乔装完毕之后,钱多多拿出铜镜来给他照了一下,王孝棠见到镜子里的人面目猥琐,两条老鼠尾巴胡子自嘴角飘下,那双炯炯有神眼睛变得狭长上挑,肿眼泡,颧骨突出,皮肤颜色变得黑黄。
果真是典型的朝鲜国人的长相,猥琐,十分之猥琐,王孝棠满意道:“小鬼,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两根蚂蚱了。”
钱多多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我要狠揍东厂特务们一顿啊。”王孝棠挥了挥手手中的长棍笑道。
钱多多惊讶道:“公子不是在说笑?”
王孝棠正色道:“本公子别的可以说笑,但是揍东厂,却不是玩笑。”
钱多多后悔不已,恨道:“公子出事也不要供出奴家来。”
“晚了。”王孝棠笑道,“出了事儿,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你。”钱多多哭笑不得,王孝棠又交代一番给自己准备一套儒衫,鞋子放在关帝庙关二爷神像后面。钱多多问这是为何,王孝棠眯着眼睛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不得多问,孔子曰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惨。”
“神神叨叨。”钱多多啐道,她看了看王孝棠明亮狡黠的眼睛,连忙将头转到一旁。
王孝棠依拎着一根一米半的柳木棍,穿着朝鲜使者的服装,坐在祠堂之中,外面下起了雨来。这一场雨大乱了王孝棠的计划,本来准备在外面伏击东厂,现在只好跑到祠堂躲雨。
“他们什么时候来呢?”王孝棠坐在一张椅子上,无聊地看着外面的雨,“真希望这帮东厂的番子因为这一场雨都生病,哈哈哈。说到这场雨,似乎魏县两个月才下这一场雨,去年雪大倒是不缺水,但一直不下雨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幸好来了这一场雨,当真是春雨贵如油。”
百无聊赖,王孝棠后悔没拿来纸笔,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可以写写小说啊,要是有ipad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