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兮苦笑着,贝齿轻启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子里,香茗跟在她身后苦笑道:“小少爷三天五头便要单枪匹马赴辽东,何日是个头啊。”
李若兮道:“也不知父亲在辽东怎样了,大哥与二哥都可安好。”
香茗道:“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大小姐勿担心。”
李若兮微微一叹道:“但愿如此。”
此时外面李龙之少爷大喊一声:“谁再阻拦我去辽东,我就自缢给你们看。”
李若兮拍了拍额头,道:“臭小子,自缢自缢地叫嚣多少回了,就不能换一个威胁方法?”
香茗抿嘴笑了起来,李若兮也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有这么一个活宝弟弟当真是既让人头疼又让人心疼。
正在此时,有人急匆匆地赶来,说道:“老爷从关外来信了。”
家里顿时不吵闹了,老夫人看到这差役穿着毛底靴子,一看就是从关外直接来的,便连忙请送信的差役到了正堂,恭敬地送上茶水。
这人先将书信奉给老夫人,老夫人也是官宦家的女儿,自然识字认书,匆匆读完之后面色冷峻下来,道:“果真如此?那王巡抚怎地如此不知轻重。”
差役道:“三月间,王巡抚就任广宁巡抚,正军备战,准备向金人猛攻,李将军因守护百姓有功被王巡抚看中,但李将军却不支持主攻,反而支持熊经略主守,于是遭到王巡抚的排挤。辽东战事,经抚不和已然世人皆知,我等小吏都不免受到牵累,更别说李将军了。”
老夫人长叹不已,道:“我家大郎与二郎可好?”
差役道:“大公子与二公子护佑李将军左右不曾分开,现在革职在山海关听后发落,却是不曾有豫。”
“如此最好,大郎脾气刚烈,二郎生性耿直,我倒是怕他二人惹事。若是在老爷跟前,倒是不用担心。”老夫人命人包了二两银子送给差役,那差役拿了银子谢赏,离开李家之后慢悠悠地往辽东赶回去。他倒是希望慢点走,等辽东打完仗再回去,免得遇到危险。
差役一走,李若兮与李龙之二人连忙上前道:“娘,我爹与大哥二哥如何了?”
老夫人这才拿来书信道:“汝父无恙,只是因得罪了王化贞被关在了山海关内,汝父乃辽东诸将之中的老人,王化贞力主主动出击与金兵打野战一决雌雄,辽东诸将与金兵屡屡作战,自然知道金兵野战凶猛,于是不从。王化贞杀鸡敬狗,便先拿了汝父与汝兄长关押起来。”
“这王化贞老儿!”李龙之怒道。
“娘,爹爹与哥哥们不会被他害了吧?”李若兮担忧道。
老夫人倒是非常明白利益关系,道:“不会,汝父乃辽东宿将,军中将领多引他提携,若是汝父被王化贞所害,恐怕他再也调不动一兵一卒。长期与异族战斗,辽东兵士比一般军士团结得多,汝父出事,辽东军士必定哗变。那王世贞虽然独断专行,却不是无脑之辈,他多半因收复了几座城池修缮了防备未免骄傲了,以为金兵不过如此。”老夫人看了看儿子和女儿,道:“只是我担心,若是王世贞果真与金兵野战,若是赢了好说,若是败了,必定有人将战败之责推到汝父身上。”
再说王孝棠迈着稳健有力地步伐回到郑家,郑家家丁们顿时高兴了起来,王孝棠撒了一把大钱过去道:“大爷回来了,赏给你们的。”家丁们顿时叫道:“王公子,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郑云霄虚平两人正在担心,这就见他大刺刺地回来,忙问他这几天去了哪里。
王孝棠吹牛不打草稿,说道:“知道李骁李将军吗,我这几天在李将军家做客,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
虚平自然不知道这李骁李将军是谁,不过郑云霄可是本地通,作为神棍他的消息远比在座诸位都灵通得多,所以郑云霄不信。他立即说道:“那李骁李将军祖上是功勋,后因受了重伤便回到老家,世受皇恩,说起来咱们魏县真正的豪门便是李将军家了,至于那四大公子都是暴发户而已。别看当日四大公子嚣张得很,可是谁也不敢惹李老将军家里,李将军家人一直以来行事低调,不喜结交权贵,幸子高傲的很。对了,你这般腌臜骗子,到底是如何攀上了他家?你不是卖身为奴去了吧?”
“我还唐伯虎点秋香呢。”王孝棠气道:“你这话说的我不高兴了,我很不高兴,我极其不高兴,怎么是我攀上他家?半仙,你真应该换一个说法,是他家攀上本才子才对。”
郑云霄撇嘴道;“我是不信,那李家也不是你想攀,想攀就能攀的。”
“爱信不信。”王孝棠气呼呼道,你还爱情买卖呢,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此时见在郑家做下人的叶家小娘子李莲儿正端着茶壶走来给各位敬茶侍奉,王孝棠笑着表示感谢。待李莲儿一走,王孝棠才想起来,将叶婆婆的要求说了出来,郑云霄郁闷道:“那潘家被我们整进了锦衣卫,怎么可能再出来,怎可能啊。”
王孝棠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办法,锦衣卫我们不熟啊。”随即他又想到子母夺命刃,便将断刃拿了出来,与二人说了故事,虚平道:“当真是命中注定,一切皆有因缘。”
经过虚平道士的精心调养,王孝棠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但是东厂方面没有消息,也没有人来打扰。王孝棠身体健康之后,便来到王宅,算是正式接管王宅。大管家刘穆涛和二管家蒋泉一早在门口迎接,虽然比原定计划晚了五日,但五日的修缮,也让王宅焕然一新。
王孝棠走进全新的王宅之后,见到府中上下都擦得锃亮,很是欣慰。坐定前院正堂,王孝棠问府上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刘穆涛与蒋泉彼此看了看,那刘穆涛说道:“家主,有一件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有屁快放。”王孝棠道。
刘穆涛说:“除了钱夫人住进了后院,还有一个夫人没有走。”
“没走?”王孝棠疑惑道,“哪个夫人?”
“七夫人红玉。”
王孝棠道:“她为何不搬走?”
蒋泉小声说道:“七夫人原本是杭州名妓,当初老爷在杭州将她买了下来带回府中,如今她也没什么去处,便赖在这里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