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八斤同志愣在了那里,一时不明白伍老头所说的意思,八斤同志更是蹲下去用手划拉了两下溪水:“多好的溪水,清澈甘甜,这怎么就成了罪魁祸首了?不会是某老头水平不行,随便找个替罪羊吧?”
我拍拍额头,实在不想说话,这八斤同志是一刻都不忘不打击伍老头。
伍老头面无表情,已经可以做到无视张八斤的话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条溪流,它的源头就是旁边这个水潭,圆形的水潭边被切出一个口子,水流就从这里流淌而下,形成了一个溪流,溪水穿过后山错落有致的沟濠直通来去村,然后又穿过整个村子流向了别处。
流向了别处....我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但是总感觉还差一个连接点不能把这些事情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
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八斤同志却是大声嚷嚷道:“我说老头,这水潭既然是所谓的‘生气’之源,那这些溪水岂不是和普通的水不一样了?我的意思是说除了带着你祖宗的味道,还有的别的什么什么吗?”说着,八斤同志的手还不停的比划着。
对了,‘生气’之源,就是它,经张八斤一提醒我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我对着八斤同志竖了竖大拇指,却搞得他抓着脑袋一脸的莫名其妙。
伍老头这半天都没有说话,站在小溪边,背着双手,眯着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到伍老头身边:“我说老头,我想到了一些东西,你看对不对。”
“说,我听着呢!”八斤同志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货一脸的‘我懂的比老头多可以指点你’的表情。
我也懒得理这一老一小,自顾的说了起来:“我也就是把老头刚才说的话整理了一下,老头你刚才说来去村三面环山却不是‘藏风’格局,这后山隐有暗龙脉,还有这‘点穴’处的水潭源源不断的溢出‘生气’之水,最后你又说,破坏这一风水格局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条小溪,我说的都对吧!”
八斤同志一脸鄙视的看着我:“嗯,不错,总结的很好,要不要八爷在给你说一遍,我说花儿,不懂就不懂,干啥玩意还整的这么玄乎,吓的八爷还以为你的境界超过我了呢”
伍老头倒是很认真的点了下头:“说的不错,还有那?”
我没有理会八斤同志的话接着说道:“所谓‘藏风’格局就是为了聚气,这气指的就是龙脉之气,也就是‘生气’,但偏偏来去村三面环山无法形成‘藏风’聚气之势,当然,就算无法聚气,这后山有暗龙脉和这口‘生气’水潭应该也能福泽来去村世代繁荣、长久不衰,可惜又出了这条小溪,其实有这条溪流从村里经过,应该算是好事,坏就坏在溪流并没有在来去村止住而是流向了别处,也就是说,这暗龙脉聚的‘生气’只是从来去村走了一趟,最后却去了别处,所以..。”我还没说完就被八斤同志打断了。
“所以来去村虽然占了一个风水宝地,可风水宝地带来的好处都让别的地方享受了,简单点说就是来去村的婆娘怀了一个娃,到最后才知道是隔壁村的种,我这么说你们懂了吗?”八斤同志看着我和伍老头询问道。
我点点头:“嗯,不错,总结的很好,特别是‘隔壁村的种’这句话,完全道出了全文的中心思想,更是表达了婆娘的汉子知道事情后的悲伤、绝望、气愤等心理活动,更是从中看出了汉子从喜到悲的瞬间转变,整件事情更是反映了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的当代社会话题,不愧是八爷,一句话的总结足以看出你的境界远高我等!”
八斤同志满脸笑容的点点头,然后又绷着脸看着伍老头:“我说老头,你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懂还是觉得八爷说的不对?”
伍老头这次倒是很干脆:“都对,小花说的对,八崽子总结的也不错。”
八斤同志一脸喜色:“那老头,我们是不是在村里挖个水塘把溪水截住,这样就可以让整个风水格局带来的‘生气’源源不断的福泽到来去村的子孙后代了。”
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伍老头点点头:“是可以这么办,不过,却不急这一时,来去村几代都这样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的功夫,再说,我们今天来主要是看‘点子’的位置,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口水潭下面就是暗龙脉的‘点穴’之处,那‘点子’在这下面应该是没错了。”
伍老头又带着我和八斤同志走到了水潭边:“活人身藏阴阳两气、死后肉体消失,阴阳两气不灭、凝聚于骨、这就是所谓的身死气活,只要把死者葬于一个带有‘生气’的墓穴中,让不死的阴阳两气和‘生气’结合来左右后世亲人的气运,‘气感而应,鬼福及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点点头:“这样说来,这水潭下面的确是个好的葬身处。”
八斤同志却是持有反对意见:“我看未必,如果这下面真的躺着老头的祖先,那老头你咋落魄成这样,这和你所谓的‘气感而应,鬼福及人’的道理不符呀!”
不管承不承认,八斤同志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不过,我对风水这一套本来也不信,所以也不会在意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只是世代流传的风水之术让人相信葬在好地方就能庇佑后人,这样一来,却是便宜了那些会看风水的盗墓贼。
伍老头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八崽子说的没错,不光是我,就连我祖上几代也是晚年遭遇横祸,不是冤死、就是生活潦倒,不管之前是大富大贵,还是位高权重,到最后都会落一个惨死的下场,就像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操控着我伍家一脉的生死。”
我和八斤同志都沉默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原因,而且看伍老头的样子,也确实像他所说的一样,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什么东西可以左右世人的命运?
难道真的像老头所说的一样,他最后也会落个惨死的下场,我没有来的心中一堵,一股悲悯直冲心头,我看了张八斤一眼,能看到他脸上也有着一些沉重。
张八斤扯了扯头发,故意露出轻松的笑容,走上前去一把揽住伍老头的肩膀:“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说老头,就你干的那些生儿子没***的事足够让你活到地球毁灭的那一天了,再说,这都新中国了,组织上不也发话了吗,除了人以外任何东西不能成精,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遇见组织的儿女也要退避三舍,有这么坚强的后盾,你还怕啥子,来、老头,不要哭了,擦干眼泪,再给我们唱个《捣米谣》吧,怎么?心里难过,唱不出来..。”
我脸上憋着笑,最后实在没忍住,变成哈哈大笑。
伍老头一把推开八斤同志的手臂,脸上更是哭笑不得,看见我和八斤同志没心没肺的大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场笑闹,驱散了压在三人心中的阴霾,我走过去,也学着八斤同志的样子用手臂揽着伍老头的肩膀:“我说老头,‘点子’也看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我心中隐隐猜测,水潭下面的‘点子’可能关系到伍老头的命运,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记着,是以不管真假,我和八斤同志都会陪他下去,假的固然是好事,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左右老头的命运,我和张八斤绝对不会放手不管,十年朝夕相处,亲情胜过恐惧。
伍老头看了我和张八斤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八斤同志也是大声叫道:“对呀老头,我们什么时候挖你祖宗?”
伍老头转身,目光盯着水潭下面,沉声道:“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