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国的国都凤城，比南珠国的国都要繁华许多。
街面上很热闹，小商小贩迎来送往，百姓们虽然也穿着布衣，但精神气儿不错！
看到这些，雪瑶的心情好了许多，一路走来，她听到不少百姓都在议论雨水和丰收的事，原来惜国从半年前也开始不下雨了。
大家猜测这些异常，是源于魔族开始异动，不止他们惜国，其他国家也都先后出现了反常的状况。
惜国国主，张贴皇榜，邀请天下能人异士共聚聚善堂，商量应对之策，同时，重金礼请国师为惜国祈福。
聚善堂是惜国国主为各地往来的修士，提供的休息或小住的驿站。
这是一个很好地机会！雪瑶想趁机看看惜国的当权者是个什么品行，另外，再看看这天下的能人异士有多大的道行。
此时，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一家饭肆前，车夫是个身形矫健的年轻人，他将马车停稳，侧身向车内道：“主人，这家福隆店的食物还不错，要不要进去？主人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
“不用了。舒儿已经到了吧？”
“是。”年轻人重新赶动马车，笑道，“原来主人是想舒儿姑娘的手艺了啊。”
马车里坐着一个二十多岁，头戴金色面具的白衣男子，车窗外嘈杂的声音不断，这男子神色淡薄，充耳不闻。
十五年了，自从八岁离开国都，直至今日才被召回。
男子薄唇微动：“凤城可有什么大事？”
“近几日，一切如常。只是，国主今日令寒王亲自坐镇聚善堂，接待九州来往的方外人士。”
“设置聚善堂不过是安抚百姓罢了，半年未见一点雨水，五谷受损，百姓盼雨心切，只是——”男子轻笑道，“所谓的方外高人能求来雨水么？”
“信则有不信则无。”
“呵呵，有长进，这些年来的书没有白读。”
“谢主人夸奖，至明是跟着主人才长了本事。”
……
雪瑶走进聚善堂的时候，主厅早已坐满了人，一条条又矮又长的桌案摆放整齐，人们跪坐在桌案后面的席子上，也有一些人盘腿坐在席子上，显得很随意。
小仆们忙忙碌碌，倒茶斟水，对每一位修士都很恭敬。
“请问您也是修士吗？还是……”一个小仆上前问道。
雪瑶是在场人中少有的女子。
她自从走进凤城后，就戴上了一个面具遮面，因为她怕自己控制不好表情，再被人轻易看透了心思。
修士们向来穿着随意，因此见她戴着玄铁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宽大的黑袍遮住身材，也没什么太大惊奇。
小仆见雪瑶点头，为她寻了一个位置，加了一套席位：“对不住，位子都坐满了，您看这样行吗？”
所谓一套席位指的就是一张长案，一具席子，席子上摆放一个坐垫。
雪瑶示意：可以。
雪瑶也曲腿跪坐到坐垫上，这种坐的方式真难受啊！
小仆赶紧给她沏上茶水，然后说了声，“告退！”才离开去别处忙碌了。
看来惜国国主对这事很重视，上行下效，一个小仆都很有礼貌，雪瑶对此印象不错。
后来又加了几套席位，大厅里人虽多，但并不喧闹。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华服的贵公子和一位老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老者站在大厅上首，高声说道：“老夫是司礼部的主事王常，诸位高人能受我国主之邀到访，我国不胜荣幸，寒王殿下将代表国主与诸位商议降雨大事，望诸位不吝惜本领，为百姓谋福。”
他身旁的贵公子就是寒王——左寒。
寒王长得一表人才，眼中透着精光，笑容十分亲切，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与在场众人寒暄了一番，然后端正的跪坐在大厅上首的主位上，举手投足显得十分有修养，让人不禁心存好感。
“不知诸位对于如今的缺雨之灾有什么解法？”寒王问道。
“不仅惜国有此灾，除了北边的辛国和西边的歧国，其他国家均多日未曾下雨。”一名穿着普通的男修士站起来说道，“南珠国近日倒是下了一场大雨，但求来雨水的大法师却暴体而亡了。”
此言一出，大厅中很多修士都很吃惊，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寒王饶有兴味的问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师承东海国明家。”
“原来是明家的高人，久仰久仰。”寒王面带赞赏，“不知明法师对此可有对策。”
男子坦荡的说：“无对策，此次奉家师之命前来，也是想与诸位高人商讨对策。”
寒王点头：“父王邀请众位来，也是此意。”
于是众人又讨论了一番，说了说各国的状况。
“为何辛国和歧国无此灾呢？”有人问道。
“歧国不知为何。但辛国之民多为魔族后裔，若此灾真是由魔族引起，或许解决之法要从辛国寻起。”有人回道。
寒王皱眉，各国他都有派人去查，消息从未断过，但是根本没有用，不降雨是天灾，除非世间真有神人，能呼风唤雨……
父王倒是说过，悠国的女帝，能点石成金，洒豆成兵，具有凡人不敢妄想的神力。但她都去世二十年了，唯一的嫡传弟子也下落不知……
“众位还有何高见？”寒王问。
“殿下，”角落里，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在下认为天不降雨与魔族无关。”
寒王问道：“阁下是？”
“在下辛国闲散修士。”这人说道，“辛国与魔族早无瓜葛，辛国百姓与他国的百姓除样貌不同外，并无差别。”
寒王点头：“阁下可有解决之法？”
“此为天灾，人力可即之法，取地下井水，河枯则取海水提炼。”
雪瑶眼睛一亮，如果真到了天不降雨，井水、河水也都干涸，实在无水的地步，提炼海水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
“荒谬！海水怎可饮用，又如何提炼？”
“正是如此，何况，难道要举国迁往沿海之地生存吗？”
……
不少人站出来反对。
银发男子笑了：“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一步，不过，这确实是个办法，总不能像南珠国那样，焚人祭天求雨，或者饮用人血吧？”
众人哑口无言。
寒王笑言：“这位修士所说不错，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一步。”心里却想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无用！
各国都有拨出大量的钱财供修士们修炼，但至今都没有一个修炼成功，能做出常人不能为之事的人。
他其实心里对怪力神论之说也逐渐开始怀疑了。
“好了，大家商谈已久，想必已经累了，今日……”到此为止……
寒王话没说完，他左手边的老者，司礼部王主事悄声道：“殿下稍等，今日所到之人均有言辞，唯一人不曾言。”
不少修士来这里，一是想见见同行中的能人，再一个就是为了惜国国主赏赐的百两路资。因此大家来了，多少都会说出一些言论。寒王倒是没注意有人不曾言。
“谁？”寒王挑眉问道。
老者向雪瑶坐的方向看去。
雪瑶看着这些人讨论和争辩，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修士和所谓的法师也只是凡人一个，根本没有什么法术或者道行。
倒是刚才那个满头银发的人，长相和气质，与她这几日来所见的平常人大不相同，颇有些仙魔的味道。
不过很显然，他也只是个凡人。但是他能说出不降雨是天灾的话来，也值得敬佩，比那些神神叨叨又没真本事的修士强多了。
雪瑶看见寒王向她看过来了，但她装作没看到，端起茶盏喝起茶来。
其他修士见她这般无礼，都很吃惊，修士在各国均会受到礼遇，但他们并无所成，因此对于当权者也很尊重。
寒王见此，心中一喜，站起身道：“请问阁下来自何处？可否赐下高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