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所欲,无量无边”——我要登天,站在云端。
不灵。
“心随所欲,无量无边”——我要师傅阿曼醒过来。
不灵。
“心随所欲,无量无边”——我要明天睁开眼睛后看到自己没有长大一岁。
……不灵。
“心随所欲,无量无边”——我要,现在眼前出现一名男子。
果然也不灵。
雪瑶有点灰心。
“心随所欲,无量无边”——我要去南珠国。
灵了!
啪的,雪瑶瞬间转移到了一个地方,四周没有人烟,脚下一块石碑~~
——南珠国。
雪瑶不清楚所谓的神力是如何做到的,有什么科学依据,也不清楚这里的人对神力之说有什么看法,她只是在这片不毛之地,找到了一条“路”,然后一直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古代土石城门。
城门楼上有两个大大的石刻的字“边城”。
雪瑶走进城,见人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着粗麻短衣,街道两旁是稀稀拉拉的茅草房子,有的是木头桩搭建的棚子。
男人们围成圈,用高高的木锥子等物,在地上锥,挖出来的土搁在一边。
大家看她走过来,都放下手里的事盯着她。
“神人,你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人吗?”一个干瘦的老者扑到雪瑶脚边,“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雪瑶吓了一跳:“老人家快起来,我……”身份暴露了吗?继承神力不算是神人吧!
“神人从哪里来?”老者问。
“为什么叫我神人?我不是啊。”
“大法师说,上天会派下来一个神人,帮我们度过这次灾难。”
“什么大法师?”
“大法师是我们国主请来的,法术高强。”
“你们遇到了什么灾难?”
“南海国已经有两年没下雨了,庄稼不长,蝗虫肆虐,已经死了很多人……”老者哭出声来,但眼眶干涩,布满血丝。
“既然大法师法力高强,为什么不能帮你们度过难关?”
“……”老者停下哭声,想了想说道,“国主昭告国民,唯有天降神人,才能破此灾难。”
“为什么说我是神人?”
“难道您不是吗?”老者看向雪瑶身上穿的衣物。
原来雪瑶穿着一件薄纱织的衣裙,料子极为精细华贵,这些衣物还是师父阿曼留给她的。
仅凭穿着就断定她是神人了吗?
不过,看这里的人,穿的这么粗糙,自己穿成这样的确另类。
“对不起,老人家,我不是神人,我从歧国来。”雪瑶回道。
老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有人过来问道:“歧国?我听过那个地方,那里这么富有吗?你是歧国的使者吗?”
歧国富不富有?她不知道,不过你们这里的确很穷。
雪瑶没有问答,心想:这里只是南珠国的一个边疆小城,她要去这个国家的都城看看,这个国主和大法师,究竟是怎样的人。
……
看过之后很失望,自己国家的百姓都穷苦成这样了,国主他老人家还有心情在宫中享乐,更过分的是,井里打不出水了,他居然开始喝人血,都城的不少富贵人家也纷纷开始效仿。
那个大法师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以祭天为由,强男霸女,滥杀无辜。喝人血也是他给国主出的主意。可悲的是,国民们还一直那么信任和追捧他。
大法师或许也有一些道行吧,竟然能在成千上万人中,一眼就找出她。当时,她已经换上南珠国普通百姓的衣服,并无出奇之处,而且做手脚的时候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日,大法师开祭坛,要将一个少年活活烧死献给天神,雪瑶就在台下,她不忍心,于是心念“心随所欲,无量无边”——让这个少年平安回家吧。
烈火中的少年就凭空消失了!
成千上万来观看祭天仪式的老百姓,跪在地上呐喊:“大法师显神通了!”
大法师站在高坛上,朝着她站立的方向看过去,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真怕这个大法师比她的道行高,看出她的虚实,然后将她也抓住,绑在祭坛上烧死。
雪瑶叹了口气,离开了南珠国。
离开前,她心中想着:“心随所欲,无量无边”——给南珠国降雨吧!
灵了。
“心随所欲,无量无边”——让大法师暴体而亡吧!
不知道灵没灵。
不过,下了雨,庄稼缺水的问题就解决了,其他的她管不了太多,她没想成为这个国家的救世主,她就是想找个可以好好生活的地方——安家。
礁石逐浪,浪扑礁石,天色渐黄昏。
雪瑶此时站在这片大陆的最南端,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
这里是惜国的边境。
惜国是她心目中的另一个理想的安家之所,因为这里和南珠国一样,都是夜短昼长。
望着眼前的大海,雪瑶做着最后的告别,眼眸里不由得装满了落寞和悲苦。
即使在后妈一次一次欺负、伤害她时;在看到亲妈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不愿意认回自己时;在边上学边打工,累的上课昏昏欲睡却克制自己睁开眼睛努力学习时……
都没这样悲苦过。
南珠国的所见所闻,给了她很大的震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害怕。
她还没有掌握神力的用法,也不知道哪些灵验,哪些不灵,而且活了二十多年来,她还从没谈过恋爱,又一向洁身自好,这即将面对的黑夜诅咒,让她无所适从。
不由得,她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世。
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家族抛弃的身世。
不能再逃避!总要开始独自面对自己的生活!她对自己说。
如果这是人生中的另外一个挫折,她会向当初一样,振作起来,微笑以对。
大海的宽广可以容纳万物,波澜的汹涌激荡出心中的郁闷,雪瑶就那样立在岸边,任海浪冲刷衣角。
雪瑶身后的雪峰上,同样站着一个观海的人,雪瑶孤寂的背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是惜国的清王,他一直注视着她。
直到下起了细雨,海边的倩影立在雨水里一动不动,身影越发清凉孤独。
女子转过身,容颜清丽,而那双深邃的眼睛,更是清澈明亮,美丽而哀伤。
清王的心猛然跳动,这个向来淡薄与人结交的男人,不由自主拿起油纸伞,跑下了雪峰的高楼。
他很好奇,这个女子是什么人?结果转眼间,再看过去,女子已经消失了。
清王走到女子刚才站立过的地方,才发现,海面烟雾缭绕,似乎不是在下雨,难道是他眼睛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