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肖总虽为商贾,却的确是喝过洋墨水,比起这个时代本地商人来说,要守信的多,孟楼回到凤凰孤儿院没多久,那些围着孤儿院的建筑队伍便是一一撤去。
孤儿院那些伙伴很是惊奇,忙是围着孟楼又惊又叹,又是好奇这两年多孟楼在首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孟楼足足花费了三四个小时才把这两三年的经历去繁求简的讲述了一遍,然后说:“我现在也算是文人了,也有自己的笔名了,以后可以叫我孤雁。”
众伙伴闻言皆是欢喜,争先恐后说:“那我叫喜鹊、我叫杜鹃、我叫猫头鹰、我叫布谷、我叫巴哥……”
也就是从这一日开始,孟楼充当起了“凤凰孤儿院”的“作文老师”,原本还是没有多少学生,但孟楼将自己的经历和所看书籍结合起来,讲的生动有趣,却是让越来越多的人在他讲课时过来旁听,再后来,不仅仅是孤儿,哪怕是那些孤儿院中的工作人员,抽空旁听的也是越来越多,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孤雁作文教室”的课堂总是人满为患。
有一天,孟楼下课以后突然感叹道:“你们都掌握了许多写作常识,但是没有发表在众人眼下,又怎么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你们的文才?”
一个在孤儿院中担任语文老师的中年男人说:“可以让他们去投稿啊,你可以去市文协门口的杂货摊子买些杂志回来,就知道该往哪里投稿了。”
孟楼的性格向来是相当果断的,听那个语文老师一说,便是立即赶往了市作协,却见市作协门口的西山道上,一路皆为书店,来往人群都是为买书、看书而穿梭,显得好不热闹。
看到这里,孟楼不禁暗想,既然要买,就买多一些吧,于是,孟楼便是来到一家书店,用身上的所有钱买了数十本杂志,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了,只得是抱着沉甸甸的书,徒步回到了凤凰孤儿院。
回到孤儿院后,孟楼和数名老师一起,将杂志依次分类,然后将所擅长文体的孤儿们一一对应分发。那些孤儿院的孤儿们本身都保留着童性,又是在这几个月里被孟楼指点写作,算得上是厚积薄发,一个个是奋笔疾书,后将所写稿件寄往杂志社。
写作本就不是难事,那些不会写作的人,大多都是因为教育不当或是文胆未成,孟楼的讲课方法或是孟楼从老师石升那里学来的讲课方法正好弥补了这两个缺陷,所以孤儿院孤儿们的稿件录用率极高。
这一下子,可是惊动了附近的许多学校,没过几天,那些学校就是大手一挥,派人给凤凰孤儿院修缮设备,条件是可以旁听孟楼讲课。
凤凰孤儿院文风越来越盛,但是孟楼却总是眉头不展,有人问起,孟楼感叹一声,回答说:“你们都有投稿的地方,但是都是小格局的杂志,要的稿件都是那种少年文学类杂志,我的稿子反而录用率不高,还总是被要求删改,作家的作品都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心情有些不顺。”
那个询问孟楼心事的语文老师却是笑道:“小孟你学的是写杂文,文章的立意和攻击性都太强,太过锋芒,这些少年文学、散文杂志当然不会太喜欢你的稿件,毕竟录用了你的稿件,就等于是同意了你文中的一些有争议的见解,那么他们也会得罪人,读者群体也不一定买账。”
孟楼恍然大悟,又虚心发问:“老师有没有解决办法?”
那语文老师想了想,道:“《万里》杂志是咱们省最具影响力的文学类杂志,提倡的就是挖掘文坛新秀,你去那里问问,兴许能找到出路。”
孟楼闻言,仿佛是在黑暗的道路上找到了明灯,心中大喜,事不宜迟便是乘车来到《万里》杂志社总部,在门卫处递交了凤凰孤儿院院长亲笔的推荐信。
《万里》杂志社的主编一看来人竟是这些时日里在唐山文坛名噪一时的“凤凰孤儿院”的“小讲师孤雁”,不敢怠慢,连忙亲子相迎,请进了办公室中。
香茶递上,主编上下打量孟楼一眼,道:“久仰孤雁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孟楼谦恭道:“您客气了。”
主编又问:“孤雁老弟文名突然,犹如夜空突然亮起的明星,恕老哥冒昧,不知孤雁老弟师承哪位大家?”
孟楼下意识的想要回答自己师承“石升”,忽然却是又想起“石升”在离别时的嘱托,便是回答道:“孤雁不才,以书为师,以文为道,自学而已。”
主编一听孟楼竟是自学成材,更加敬重,道:“刚才看推荐信,孤雁老弟是想投稿《万里》杂志,那不知道孤雁老弟对《万里》杂志了解多少?”
孟楼闻言,歉意一笑,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孤雁还未细细看过孤雁杂志,冒昧之处,让主编见笑了。”
“无妨无妨。”主编笑着摆了摆手,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最新期的《万里》杂志,双手递给孟楼,待孟楼翻开,才在一旁缓缓说道:“我们《万里》杂志主攻文学学术研究,不止孤雁老弟对于论文考究见解写的如何?”
孟楼闻言,苦笑摇头:“我还有几个月才十七岁,距离古时所说的弱冠还有时日,见识尚浅,哪会写什么论文。”
“那小说文体呢?”主编把杂志翻到最后,指了指小说板块,问道。
孟楼轻轻皱眉,摇头道:“太靠后了吧,会有人看吗?”
主编又问:“散文呢?”
“还是太过靠后。”孟楼摇头。
主编暗道这个小子好生的心高气傲,心中虽是不喜,却仍是陪着笑脸,问道:“那现代诗歌呢?”
孟楼道:“还是排在论文后面,不好不好。”
主编压制住想要发作的心情,笑道:“孤雁老弟,这样老哥就没办法了,论文您不愿意写,其他文体您又觉得太后面,我们不能为您一人,改变杂志板块格局,把您的文章放在前面吧?”
“还是全省最出名的文学杂志呢,怎么没有适合我的板块。”孟楼却是一边低声嘟哝着,一边依旧翻着《万里》杂志,眉头紧锁,突然,他眼前一亮,道:“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