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男人一见男人,骂道:“这么美的美人,倒是让你给折腾成这鬼样子,真他妈一株鲜花插在牛粪上!”
男人上前赔笑道:“李,李总管,您怎么来了?”
李总管哼了一声,“你说我怎么来了?”他眉一竖:“别装蒜了,说吧,五两银子怎么还?”
“这,这,这不是还有一天吗?”男人道。
“明天?”李总管上前,四处瞄瞄,随手掀翻妇人的野菜,道:“对你,明天与今天有区别吗?”
他的随从见领头掀翻了东西,一哄而上,噼哩叭啦一阵打砸,顿时一片狼藉。
吕氏瑟瑟缩到自己男人身后,眼泪哗哗地流。
“陈九,”李总管找来一条凳子坐下,一脚踏在凳上,道:“你说说吧,到底有没有钱,没有,就拿你女儿儿子抵债!”
“不不不,”吕氏一听要拿自己的女儿儿子抵债,急忙冲上前去,她跪在地上恳求道:“求求你了李总管,不能拿我的女儿儿子抵债呀!”
李总管不奈烦地看看她,伸起一腿一脚朝她胸口蹬去:“滚一边去!之前给你五十两银子让你跟着李老爷,你自己偏不干,还寻死觅活自己划花了自己的脸!如今你是没人要了,不拿你女儿儿子,你们怎么还钱?”
陈九忙上前将自己婆娘拉开,喝道:“你懂什么!”转而对李总管低声下气道:“李总管,你看这样,我那儿子才六岁,可不可以不跟你走呀?”
李总管摸摸下巴,似在考虑着什么,“六岁?”
一随从上前附耳朵小声道:“林员外生了七个女儿,就差一个儿子了。”
李总管眼睛一亮,“对呀!”他对陈九笑笑,道:“陈九呀,不是爷我不关照你啊!如今有个好人家,出得起好价钱买你的儿子,你肯不肯呀?”
“这……”陈九犹豫了——儿子是传宗接代的,再苦再难,总得留个种呀!可是!他四处看看这破碎一地的家当,哪里还有像样的东西,就连碗都是崩边少角的!
“陈九呀!”李总管拍拍他肩膀,瞄了眼立在一旁的妇人,道:“你看你家这破样子,你儿子跟着你也是受罪不是?我这是带你儿子去享福,又不是去受苦的,不比在你这儿有一顿没一顿的强?”他见陈九神色有些松动,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你跟你家婆娘还这么年轻,再生一个也不难。”
陈九心思活络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自家婆娘,满脸刀疤恐怖至极,心中一阵赌。但正如李总管说的,儿子嘛,再生一个就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吕氏看出了自己丈夫已经被说动了,吓得赶紧冲过去拉着他袖子恳求道:“他爹,你可不能把兰子和槐子给卖了呀,那可是咱的孩子呀!”
陈九不耐烦地拨开她:“你懂什么!”
李总管嘿嘿一旁笑着:“陈九他媳妇呀,横坚你也不是第一次卖儿女了,卖一次是卖,两次也是卖,卖了再生嘛。”
“不!”吕氏痛哭着求陈九:“他爹,当年卖掉咱家叶子我已经很后悔了,这些年来我一想到那孩子,我就睡不安稳,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卖了呀!”
她见说不动陈九,又转而对李总管道:“李总管,你再宽限几天吧,我们会把钱筹好还给你的。”
“还?”李总管嘲讽地一哂:“你拿什么还?你自己吗?你这鬼样子还有谁敢要你?”
“我,我,我会去借钱的。”吕氏无力地道。
“借钱?”陈九一听到这两字就来气,他一把推搡吕氏骂道:“上回你划花这张脸,你那好大哥才勉强借给咱二两银子,还要打欠条!这次你又想向他借吗?我看到他那张脸就烦!”
“娘!”两个稚嫩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待看到满屋子陌生人时,两个小孩子害怕地跑去抱住自己的娘亲。
李总管看看两个小孩,女孩子十一二岁,瘦弱是瘦弱些,但清丽秀气,看得出过几年必定是个美人。而小男孩一脸的泥巴,看不出相貌,脑袋大身子小,瘦得不像样。他啧啧嘴道:“陈九啊,你这闺女长得不错,我给你加一两吧。”
陈九一听,两眼放光:“谢谢,谢谢李总管!”
李总管摆摆手,打量小男孩,摇摇头:“啧啧,你看你把你儿子养成什么了?这就是只猴儿呀!瘦了吧叽的,按两称都卖不了几个钱!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我也不勉强你。”
说着李总管掏出一袋碎银,挑了两颗拈了拈,递给陈九:“你若让你儿了跟我走,我给你五两银子!你的债就算还清了!这是三两银子拿去,你女儿就跟我走了!”